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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那群狼崽子越退越少,谁还坐这听他杜老四絮絮叨叨啊?就听那匹头狼怒吼一声,奔着杜老四的梗嗓咽喉就扑了过来。
这杜老四也不是吃素的,大骂了一句:“娘个炮仗的,畜生就是畜生啊?话都不让爷爷我说完!”对着那匹头狼“嘡嘡嘡”又是三枪。
眼瞅着就要入冬了,这匹老狼的皮毛足有六七寸那么厚,长毛底下连着短毛,短毛旁边还生着涌毛,这身毛皮披在野兽身上,就是天然的防弹衣。再加上头狼的身形灵巧,作战经验根本不是前头那两匹半大公狼可比的。
杜老四的这三枪打的是头狼的脑袋,可都被它轻轻松松地给躲开了,躲开了神枪手的子弹不说,这畜生冲过来的力道就跟个受了惊的野马一样,当即就给杜老四怼了个跟头。手上的响子贴着地皮甩出去四五米,野狼的一只爪子已经搭在了杜老四的肩膀上,张开了血盆大口,对着杜老四的脖子就要招呼。
情急之下,梁布泉也顾不得手里头拿的究竟是烟袋锅子,还是短刀匕首了,轮开了手里的黄铜烟袋,对着老狼的脑袋瓜子就是一顿猛砸。这老狼吃痛,赶紧撒开了杜老四,又要去咬梁布泉。
咱说这梁布泉可没有杜老四那样的体格,先前他刚让金得海给胖揍了一顿,这会就是匹半大公狼撞他一下,没准都能要了他的一条小命。可万幸的是,他手里的这杆烟袋锅子,可是先前对付伥鬼恶虎时候用到过的法宝。
就见那匹老狼一扑一咬,已经是把梁布泉逼得踉跄一步摔在了地上,梁布泉情急之下又把烟袋锅子塞进了嘴里,猛地吸了满满的一大口,就在老狼张开大嘴奔着他的喉咙咬过来的时候,梁布泉对着那老狼的大嘴,一股脑地喷了一大口烟箭。
又臭又辣的烟油子味,呛得梁布泉是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止不住地咳嗽;而那老狼却仿佛中了迷魂药一样,那前爪捂着鼻子,晃晃悠悠地就朝后退,鼻子眼里,还不停地哼哼唧唧个没完。
梁布泉怔怔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烟袋锅子,心说着:早知道这烟袋锅子这么厉害,我还至于像先前那样,让群野狼给我咬得屁滚尿流?
“奶奶个孙子的,你是真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老子我崩了你!”
杜老四闯荡江湖这些年,还从没有过让畜生给欺负的这么狼狈的时候,这功夫也发起狠来,捡起甩在地上的盒子炮就要给那老狼补上机枪。
正待这时,两人就听见耳后有呼呼的风声响动,没等他们转身,赵友忠就在帐子里头扯着脖子喊道:“看好你们的后背!两个傻玩意,那群狼崽子没走!”
清朝初年,有个大文人蒲松龄曾经也写过不少关于狼的故事,有那么一则就曾经讲过:说是有个屠夫夜晚回家,遇到了两只野狼尾随,他把骨头丢下,就一只狼低着头吃肉,另一只狼则继续跟着他。
往返那么几次,手里的肉骨头丢完了,屠夫只能一手拎着屠刀,背靠着柴草堆和二狼对峙,盼着等到天亮了能有人来救。
可就在这时候,一只狼是径直离开,留下的那只狼对着屠夫像个狗一样地蹲在原地假寐。屠夫见状,一刀剁死了装睡的狼,回身准备上路绕过柴草堆的时候,竟然发现另一头狼已经把半个身子探进了草堆里面,只露出个屁股跟尾巴,看样子,是打算从这柴草堆里钻出去,给这屠夫来个的背后偷袭。
两匹狼,就这么留下了个“前狼假寐,盖以诱敌;后狼半入,止露尻尾”的笑话。
梁布泉打小就听赵友忠讲过这么一个段子,却万万没想到这帮野狼真的能够狡猾到这种程度。那匹老狼像模像样地压在阵尾,好像是要掩护狼群撤退,但实际上是让群狼从后路包抄,来个两面夹击。
那群狼崽子来势汹汹,再想朝着它们喷上一口烟箭,显然已经不现实了。杜老四对着狼群“嘡嘡嘡”就放了好几响空枪,三两个野狼被他伤了身体,随后又有更多的野狼扑杀过来,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俩人就几乎要被野狼团团包围。
“再他娘的看热闹,你们就等着给我俩收尸吧!”
杜老四的嗓子都喊哑了,对着简易窝棚里的人狂叫道,“快他娘的过来帮忙啊,开枪!对着这群王八犊子开枪!照着打响窑(黑话:进攻携带枪支的土匪窝)的那种办法来,轮番上子弹,轮番开枪!”
他说着话,拿枪托子砸翻了一只蹦上来的野狼,“娘了个炮仗的,我在这给你们当活靶子!万一把老子误伤打死了,算他娘的老子活该!冲着这帮狼崽子开枪!”
赵友忠也从简易窝棚里头探出了半个脑袋,对着还拿烟袋锅子跟狼群拼命的梁布泉摆了摆手:“老子教你的东西都忘了?”
“我的亲爹啊,都这时候了,你就别他娘的跟我卖关子了!”
这帮野狼的脑壳奇硬无比,梁布泉才和几匹野狼打了三两个照面,虎口就已经被震得是一阵酥麻,“你不赶紧帮忙,到时候可没人替你养老送终了!”
“霸王擒腕,二爷勒缰,三郎番天印,五子震桃花。”
赵友忠哼哼唧唧地念叨了几个半似武功套路的名字,抬手就把鹰嘴匕首扔给了梁布泉,“趟岭子下矿,手里没点本事那不擎等着送死呢吗?老头子还是那句话,遇见麻烦了自己想辙!别他娘的辱没了老子这把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