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山是个够义气的朋友。
他们在观音山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难免惊动了柳条边上驻守的清兵。张洪山现在虽然是个兵强也马壮的主,但是佛顶珠上这好几十口子人命,他保得了一时,却保不了一世。所以这位爷干脆命令手底下的人,把老瞎子赵友忠,和这一票弟兄们的家眷全给请到了自己的部队里头。
他美其名曰是为了给手底下的弟兄们扩充编制,实际上大家伙心里都有数,一群老弱病残,他们拿啥玩意打仗啊?现在这年月是一天一个变化,说等着这群孩子长大了再报效张大帅?那纯纯的和扯犊子没两样。
手下的副官倒是也拦了,但是他张洪山是谁啊?这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举着手里的二十响德国造,告诉手底下的人,谁要是再敢拦着他,全都就地军法处置,这才算平息了手下士兵们的埋怨。
按说张洪山他这么霸道,手下的那群将士们,也能心甘情愿地陪着他瞎胡闹?
张洪山也不傻,这一趟领了这些个闲人回去,如若是亏损的多了,他的心里头比谁都难受。他这一手啊,表面看上去是赔本的买卖,实际上都是为了收拢人心。
怎么呢?
你想啊,他手底下养了这么多兵,个顶个的都有老婆孩子吗?这绺子里头三十来口子娘们,不恰好解决了他们部队里头个顶个的光头老光棍的问题吗?再一个,旁人瞧见了张洪山能一气收编弟兄们的这些个老弱妇孺得作何感想?
时下这个年月,能跟了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汉,那是祖上积了大德,坟圈子上头冒青烟的好事。他手里的这些弟兄见着张洪山的这一手,那还不得撒了欢地替他卖命?当兵的就只管上阵杀敌,家眷老小不用惦记,有他张大帅活着的一天,就有这些妻儿老小的一口吃食。至于那些个还没长大的小崽子,张洪山倒也没打算真等他们长大了再来报恩。
他现在是个领兵打仗的小军阀,这可不比占山为王当胡子那么简单,有些机密的情报或者暗杀工作,是派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容易引起敌方的怀疑。
但是孩子可就不一样了。
送信、趟路、按炸弹,谁能想到他能派个小崽子来执行这样的任务?这帮孩子又仗着年纪小,脑瓜子活泛,只要稍加培训,那就是他张大帅手下的一员合格的特务。大一点的送队上练枪,小一点的他亲自指导秘密潜入和炸弹部署的工作,再不济,还有个赵老瞎子在旁边支招呢。
这叫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的好事!
咱话说回来。
如今这人丁兴旺的土匪窝只剩下了梁布泉和杜老四俩人,他们跟着张洪山那一伙人手厚葬了几个弟兄以后,就转头进了深山。
按赵友忠的话来讲,二十八道仙梁上的煞气,只能从根上往外解,一道梁子上一道坎,不过好在他们四炷香堂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破了不少梁上的劫难,现在满打满算,还剩下四个。
咱先头说了,二十八道仙梁里头各个都埋着宝贝,这是华夏神州的龙脉所在。但问题就在于,这些个宝贝既然在先头已经有人埋下了,又为啥在里头安排了这么个死阵?钱埋在土里要是不花,那永远都是块废铁。中国古早以前,就有在寨子里埋钱的习惯,可这埋钱是为了能赶在危难之日,以解燃眉之急的土办法,万一遇着点啥危难时刻,钱财好端端地埋在土里,却偏偏挖不出来,这又该咋办?
这就得说道为啥他们偏得按着次序来破这二十八道梁子了,二十八道仙梁,以鼠为首,藏着块金门的信物,名唤“搬山令”,这枚信物按照寒来暑往的二十四个节气,逢关做记被拆成了八份,分别对应着“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还有“立冬”和“冬至”,八份节气合在一块,才能拼成那枚“搬山令”,这其中又以“立春”“夏至”“立秋”“冬至”四枚最为重要,就像是现代人玩的立体积木一样,缺了其中的任何一块,都很难推断得出剩下那几块的具体作用是什么。赵友忠这伙人在年轻的时候找了好久,也只凑齐了其中的五份“搬山令”,其中的“冬至”“立春”“立夏”和“秋分”是怎么都找不着。
这“搬山令”又尤以第一块“冬至”尤为重要,然而冬至上应二十八星宿当中的“虚日鼠”,这道梁子为虚为鼠最善藏匿,纵使他们手里捏着那块能够探岭指路的龙首玉佩,和一身的趟岭子下梁的本事,就偏偏是没能寻着仙煞的脑袋在哪。
如今这狼口岗子上的大矿叫梁布泉误打误撞地破了,有那“冬至”的信物在手,再加上龙首玉引路,剩下的四梁破尽,就算是解了压在他们所有人头上的煞局。
有人问了,说了一溜十三遭,那龙首玉究竟在哪呢?
您还记得梁布泉因为杀了金得海的崽子,而被赶着去狼口岗子守夜的那天吗?
赵友忠当初在账里曾经塞给了杜老四一块红布包囊,他当时还留了这么一句话,说是“龙腾云海,虎啸苍原;马踏佛光,铁拐镇山。一十二路兵戈起,二十四道仙煞填,土生草木四时过,换得梁山做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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