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恩公你再打我两枪,恩公,你怎么不笑啊!”
笑面人又焕了活,梁布泉借着机会咬住刀柄,又往前爬了半寸。
他先前的确打算着要把这个神像里头的黄皮子给带回人事,只不过听了黄皮子说的话以后,他倒是立马就改了主意。老仙也好,还是凡人也罢,总归是有个好坏之分。但是他们老黄家口中的那个所为天道,有些时候未免也太不讲究情理了。杀人越货的人它不罚,偏偏要惩治那些个想要动手帮助凡人、普通人的神仙,这他娘的算什么狗屁规矩。
这个黄皮子已经替凡人背负了太多本来不应该属于他的业障了,这个狗杂种身上的血,不能再污了他的名节。
就是这么半寸的功夫,龟丞相刚刚好打光了枪里的所有子弹,梁布泉刚刚好想要借着机会猛扑上去,一刀割了这狗杂种的脖子,大殿的正门却刚好被一群长毛鬼给撞了个粉碎。
“吼——”
三五十只手里提着巨石的长毛鬼,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大殿之外,朝着大殿不由分说地就扔起了石头,几个已经险些摸到龟丞相的笑面人,登时之间就叫那飞溅的石头给砸断了胳膊,或者仍断了腿。
梁布泉刚好就在这两方交火的中心位置,没有办法,只得又把脑袋低了下去,接着像个乌龟一样慢慢在地上爬,准备伺机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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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像他娘的头发一样没完没了!”
这时候那龟丞相偏又好死不死地给枪上好了膛,扭过神来冲着那帮长毛鬼,嘡嘡嘡地又是几枪,长毛鬼听见枪声立马就做了鸟兽散,一溜烟地藏到了大殿的墙壁后头,可是还有十来只冲在前面反应不过来的长毛鬼,叫龟丞相给几枪结果了性命。
“奶奶个孙子的,再厉害的神仙,看见老子的盒子炮也得乖乖地跪下来叫祖宗,想要弄死老子……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胳膊上的血已经快要流干了,那龟丞相白这张脸,又朝着老仙所在的神像走了两步,这下子他才终于笑了出来,笑得那叫一个难看,“你不是要吃我吗?你有能耐吃我吗?”
老仙这时候却还是在没完没了地跟梁布泉絮叨,压根也没打算搭理龟丞相的那一茬:“我能送你回去,回到你最开始在的那个地方,你赶紧跟我许愿……赶赶赶赶……娘的,偏在这时候结巴……你只有许了愿了,我我我我……我才能……”
“顾好你自己吧,那狗杂种是奔着你去的!”
“我我我我……我没事,我我我我……你你你……许愿啊,我我我……我要帮不上你了……”
“嘿嘿……还他娘的爹爹爷爷的,山神爷爷是不是?”
盒子炮缓缓地抬了起来,“老子崩的就是你个山神爷爷!”
“我cao你个姥姥!”
枪声响起来的同时,一柄闪着银光的匕首不偏不倚地直奔着龟丞相的脖子飞了过去,一抹鲜血飞溅,龟丞相的脖子立时就被那匕首给贯穿了一个血洞,而与此同时,但听得噼啪一声脆响,那泥塑的山神像,登时间便被子弹炸成了一地齑粉。
“完了,这这这……这下子爷爷我帮不了你了……要是看看看……an见我们家老祖宗,给他老人家带个好……说……黄家……黄黄黄黄家的小六,没给咱祖辈丢人!”
神像老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成了一缕缥缈的风,而和老仙的声音一同消失的,还有这个猩红的空间,整个空间随着山神像的破碎,也像是玻璃一样迅速地土崩瓦解,殷红的光幔抽丝剥茧般地迅速剥离,只剩下摊在山神庙里的梁布泉,还有神像当中,已经腐烂成了一具枯骨的黄皮子。
这老仙其实早就死了,早就在那个它不知道的年月里饿死了,老百姓的愿望和嘱托,帮他成为了鬼仙,老百姓的死,又替他成了鬼物妖魔。那梁布泉定定地走到黄皮子的枯骨边上,鼻子酸酸的,可偏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不悲伤,也算不得愤怒,这种感觉说不明白,就像是被人莫名其妙在心口上锤了一拳似,在心窝子上头塞了块大石头一样,梗着难受。
这家伙在消失以前,还想着帮我回到先前的那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