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应淮明白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也不反驳他,慢悠悠地从衣兜里掏出个钱袋子来。
那袋口一松开,里头可不是白的,而是黄灿灿的金子。
中年人眼睛都看直了,这乡野地方,哪得见这么多的钱。
“她脑子笨?”纪应淮笑着问。
“不不不,老爷,”中年人立刻摇头,伸手一用力,拽着他家丫头一同跪下,压着孩子给纪应淮磕头,“她肯学,学学总归能学会的,您愿意教,是这丫头的福分。”
“我给你三两黄金,日后这孩子就跟着我学习,吃穿用度都算在我账上。但拜师之后,你不能来这儿影响孩子,除非她想见你。”
三两黄金!
比老刘出的要生生翻一倍!
这个世界,一文钱可以和现代的一块钱划等号,一两白银五百块,一两黄金相当于十两白银。三两黄金,就是一万五。
中年人喜不自胜,连忙答应。既能抛掉拖油瓶,又能赚一笔大的,他这是走了什么大运啊。
纪应淮叹了口气,他妹妹结婚的时候,光金镯子都不止一万五,在这里,一万五却能买一个小姑娘的命。
把贪财的爹送走后,小姑娘乖乖地跟着两人进屋。
“你叫什么?”纪应淮问她。
“爹说女儿家要名字没用,日后都要随夫姓。但娘私下里管我叫妞儿,”她期待地看着纪应淮,“您要给我取名吗?”
“你有喜欢的名字吗?”
小姑娘下意识摇头,又顿了顿,“我喜欢菜花。”
娘还在的时候,每到满田油菜开花,都会指着花田告诉她,以后一定要长成和那菜花一样明媚亮眼的姑娘。
“油菜花别名芸苔,那,你就叫小芸吧,怎么样?”
“好!”她很兴奋地念了两遍自己的新名字,觉得比村里其他孩子的名字都好听。
她终于不用羡慕别人了。
虽然条件简陋,但环境再破,怎么说也总得有个拜师仪式。
纪应淮与安立夏在长凳上一同坐下,旁边桌上放着他们刚刚准备好的茶水。
小芸端端正正地给他俩磕了头,敬了茶,“师父,师母。”
“好,”纪应淮接过,饮了一口,“下面的话,我说一句你复述一遍。”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
师徒二人认真地念着,这是孙思邈《大医精诚》里的内容,是每一个中医学子在初入学时,都需要学习铭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