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挤在唯一一块被暖阳照拂的土地上,在风吹来时,散发沁人的花香。
一双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抚过花瓣,安立夏听到故事中的自己在呢喃。
“读书的时候,你说窗外的花开得很好闻,摘了一支放在我的笔架上,说希望花香能让我高兴。”
“其实比起花,我更喜欢草木味。你知道了,就逃学带我去了村里人放牛的草地,那天早上从树楚里透出来的光,映亮了你的眼眸,也笼罩了你眼里的我。”
花瓣被指腹捻了捻,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爱人的脸颊。
“你说会带我去奇闻异录里的神秘山楚,去看山、看海。把我买回家时,你说你不会让我做任何脏活累活。”
“纪家富足,我信了。”
“但某一天,你醒来时,这个世界好像变了一副模样。向来待你很好的哥哥们突然要闹分家,母亲拗不过,就分了。我们只有一间破屋,和几块田。”
“现在回想起来,从你支支吾吾说不清往事的时候,我就应该起疑才对。可当时正值会试,心力憔悴之下,我已经乱了神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应淮,书院外的那种花我带来了,这是它第一次开在异乡的土地上,我怕它孤单,还种了别的花陪它。”
晶莹的泪滴倏然落下,将青翠的叶片打得一颤,朝边上歪斜过去。
“应淮,我们说好一起中举,一起殿试,一同为官造福民生,可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安立夏听着另一个自己哽咽的声音,茫然若失。
他忍不住翕动着唇瓣,和那个哭泣的声音一同说道:“应淮,你回来,我不要那个连我们互相取的字都不知道的纪幺,我要我的夫君。”
“我要自幼与我是同窗的那个人,那才是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叫纪应淮。”
“应淮……”
轻微的晃动从右手边传过来,安立夏神情恍惚,低头看去,小芸正拧着眉,仰头向他求助,“师母,我数岔了,现在到几个数了?”
压根没在数数,在幻境看了一场虐恋情深大剧的立夏答不上来,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夫君,于是随口报道:“九十九。”
纪应淮刚走到门口,闻声立马加快步伐,从屋里窜出来,“一百。”
刚刚好,很准时。
小芸一脸崇拜地看着师母,星星眼道:“好厉害!”
安立夏眼神闪烁,他瞎说的,被夸得有点心虚,于是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走吧,去逛街。”
“好!”小芸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纪应淮想跟上,却被安立夏拉住了,“夫君……”
“嗯?”纪应淮握住了他的手,挑眉,“要牵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