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及时进行了紧急处理,也在第一时间用了药、进行了包扎,纪应淮的手伤还是在日渐加重。
那绷带从掌心一路向上,已经延伸到腕部往后了。
小芸给师父换药时,看着师父那惨烈的伤口,都有些不敢下手。
“师父,这是按您给的新方子做好的药膏。”
“好,”纪应淮颔首,“若是有效的话,就能尽快给重症患者去用了。”
他有些担心自己的伤,但更多的还是在牵挂着分院里头的那些患者,和新收治的病人。
不管怎样,他起码是有气运在身的,没那么容易死,但那些普通群众什么都没有。
虽然现下单看医疗情况像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暗藏着亟待解决的遗漏点还有很多。
最近总下雨,路上滑,卫兵前两日还带回来了一位摔倒在水坑里浑身都受了伤的老人。为了生计,就算不知道种下去到了秋天还会不会有收成,老人家也不得不去地里忙活。
他不是个例。
强撑着、忍着伤痛还坚持去干活的也大有人在。
对以农业为根基的文明来说,这一场灾害影响到的不仅是当下人们的生命安全,更是这一整年的生计。
年轻力壮可以去外头做苦力的人倒还好,惨的是那些只能靠地吃饭的。如果春耕时无法赶着时令将该做的做好,那等冬季又将到来时,没有存粮的人该如何熬到下一个春耕,那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更不容乐观的是,承担了数月来的消耗已经让渭城官府开始吃力了。就算郁县令想法子变着花样给百姓提供岗位做事换钱,也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善,反而出了不少岔子。
比如说兴建室内蓄水池。砍木头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不小心磕着碰着把皮弄破了,还有被木刺扎伤了的。
以往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在经历过毒雾之后,现在个个脆得像豆腐做的人似的,从前毫不放在心上的小细节现在都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毒雾对人体的影响实在太严重了。
这些人受了伤,又要县令府出资让分院给他们医治,郁县令看着日渐空荡的库房,心里的郁闷无处可说。
再这样下去,他又要派人去京城向朝廷求助了。
……
经过了几个月的锻炼,小芸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很多技能,她动作利落地给纪应淮包好了伤处。
“师父,信刚刚送来,您要现在看吗?”
纪应淮点了点头,“看,拿来吧。”
受渭城上空的毒雾影响,飞鸽早就停了,现在送取信件都得去数公里之外的驿站。
一封信送过去再收到回信,大概要一旬半左右的时间。
最初那个月他们只通了一封报了平安,后面稍微稳定下来了,纪应淮就每月给立夏写两封,和他说些日常趣事,让他在家安心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