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落下,暴森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说酒店的医生到了,边哥该换药了。边亭收回视线正襟危坐,应了一声知道了,一口将杯底没滋没味的冰水喝完,踩上拖鞋进了客厅。
转眼就到了深夜,要怪就怪最近的日子过得太清闲,边亭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就合不上眼,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枕着海浪声通宵失眠。
越躺越烦躁,边亭索性起身,吊着一只恢复得差不多的胳膊,出门去海边走走。
奈何今晚海边风大,并不适合散步,边亭沿着椰楚小路走了一会儿,就准备原路返回。
然而这时,远处码头上传来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两点三刻,在这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里,四五条黑影迎风站在酒店的客用码头上。而不远处的海面,一艘游艇暗着灯,正极速朝岸边靠近。这很不寻常。
边亭放轻脚步,闪身进了灌木丛,暗中注视着码头上的一举一动。几分钟后,游艇靠岸,黑衣人见状,快步走向游艇。
边亭这时看清,这群黑衣人中,为首的居然是蒋晟!
蒋晟的出现,让眼前这一幕变得更加蹊跷,究竟是什么人趁着夜色登岛,还惊动蒋晟亲自出来迎接?
没等边亭的大脑筛选出可能的人选,游艇上的人已经下了船。来人披了件长风衣,距离太远,边亭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大致分辨出是个成年男人。
再看蒋晟,他早已停下了脚步,垂着头,弓着腰,恭敬地等在原地,直到来人不急不慢地来到他的面前,他才略微挺直了身体,毕恭毕敬地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蒋晟说了什么,边亭听不见,但他的姿态,是边亭从没见过的卑微。
今夜所有的一切都透着反常,所以当这一行人离开码头朝酒店走去的时候,边亭毫不犹豫,立即跟了上去。
蒋晟和神秘人在前,边亭悄无声息地跟在后,一群人趁着夜色进了花园,在泳池畔的圆桌落座。
泳池四周平坦开阔,没有遮挡,边亭无法靠近,只得另辟蹊径,翻墙进了配套的水疗中心,在距离泳池最近的墙后看着。
只可惜园里光线昏暗,除了聊胜于无的路灯,仅在池畔点了几盏蜡烛,就算此时边亭距离他们不太远,仍旧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容,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见蒋晟喊了他一句“姚先生”。
姚先生?边亭反复琢磨着这三个字,试图从记忆里搜刮出一些蛛丝马迹,然而正当他想得入神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啪”,落在边亭的身边,顺便撞翻了墙壁石龛里的烛台。
边亭伸手去扶,但仍旧阻止不了烛台落地,一连串声响惊动了花园里的人,也吓到了罪魁祸首。
始作俑者,是一只胖墩墩圆滚滚的大肥猫,一人一猫在墙角面面相觑,边亭终于确定,自己最近确实在走霉运。
池畔细碎的谈话声戛然而止,蒋晟满面乌云,侧过身,给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神,四名黑衣人立刻会意,将手按在腰间的枪上,极速朝边亭方向包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