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缓缓伸出左手,那动作带着一丝慵懒,又似蕴含着无尽的威严。
他接过信封,目光随意一扫,随后冷冷道:
“退下吧。”
至于右手,始终隐匿于衣袖之中,别问,问那便是疼。
一种深入骨髓、难以言说的疼,似在不断提醒着朱樉,还活着。
待余忠退下,院门吱呀作响,缓缓关上,似将这一方小天地与外界彻底隔绝。
朱樉这才打开信封,星光洒落,恰好映照在信笺之上,那上面唯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同意!
朱樉凝视着这两个大字,良久,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这是大哥朱标的字迹,那笔触、那风格,他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心跳。
有人送信,却不见人影。
这分明是大哥在暗中警告,却又饱含关心,提醒他万事小心,莫要牵连自身。
朱樉微微叹息,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火折子,拇指轻擦,噗的一声,火光燃起。
那跳跃的火苗迅速吞噬着纸张,光影在朱樉脸庞上摇曳,映出他冷峻面容下的一抹复杂神情。
片刻后,纸张化作灰烬,随风飘散,朱樉的身影也渐渐融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那依旧静谧祥和的夜色,默默见证着这一切。
次日晨曦初露,朝会的钟声悠悠回荡在应天城的上空,百官们身着朝服,神色肃穆地朝着皇宫鱼贯而行。
此时的城市尚在半梦半醒之间,初阳那微弱的光线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照出一片清冷与寂寥。
街道两旁的屋舍静默矗立,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轻微动静,似是早起的小贩在悄然准备着当日的营生,却也未能打破这晨时的寂静。
朱樉却全然不顾这朝会之事,悠悠然踏出王府。
他身着一袭绣工精湛、材质华贵的锦袍,那锦缎上的纹路似在晨曦中隐隐流动,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雍容。
他迈着四方步,不疾不徐,仿若这世间的纷扰皆与他无关,径直朝着韩国公府的方向晃荡而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韩国公府那紧闭的大门前。
朱樉站定,抬手间,叩门之声哐哐作响,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来了,谁啊?!”
门内很快传来一声颇为不耐烦的回应。
也难怪,这般大清早,任谁被扰了清梦都不会有好脸色。
说话间,大门缓缓开启,一位上了年纪的门房出现在眼前。
这门房睡眼惺忪,眼角还带着些许眼屎,待看清来人衣着不凡,身上颇有些威严。
顿时清醒过来,脸上的不耐瞬间转为敬畏,忙不迭地朝着朱樉恭敬行礼,说道:
“这里是韩国公府,不知道,这位爷您是?”
朱樉面无表情,也不多做解释,直接伸手将腰间的玉佩解下,随手扔给门房,同时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