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间好像在跟他唱反调,越久,那记忆就越深刻。
他晚上根本不敢闭眼。
没有办法,只有通过酒精,每晚都要喝的醉醺醺才能入睡。
他的胃本来就不好,就这么喝了快一个月,好不容易养好的胃病又犯了起来。
有一天,他半夜痛的胃痉挛,被浅眠的文妈妈发现,紧急送往医院输液治疗。
文知年躺在病床上,痛了一晚上,输了止痛药,他才短暂地睡了会儿。
他的脑袋窝在白色的枕头里,脸颊竟然比枕套还苍白几分,嘴唇也毫无血色,好似一朵被雪吹打过的霜花,脆弱又无力。
那晚,文妈妈坐在病床边看着他,看着他憔悴的脸色,越来越消瘦的脸颊,心疼地掉起了眼泪。
她一直以为,离开崔墨岩,知年会跟他们一样,从内而外地感到高兴。
可直到那晚,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文知年表面伪装的很平静,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开心过。
她这个做妈妈的,不仅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甚至还高高兴兴地押着他出去他吃了一顿名为庆祝他自由了的饭。
饭桌上,文爸爸和文启反反复复拿起酒杯要求碰杯。
庆祝他终于摆脱了崔墨岩,开始新生活。
文妈妈还记得他那晚的笑容,轻轻的,浅浅的,好似被风一吹,就能散了似的。
可能当时灯光太亮了吧,大家都被迷蒙了眼。
没有人发现他笑容里的苦涩。
每次举杯,他都很平静地抬起手跟大家碰杯。
他还跟他们说:谢谢!
那晚,他喝了很多。
文妈妈以为他是开心才喝那么多。
现在想来,他分明是在借酒消愁。
文妈妈想到这里,就无比地悔恨和自责。
为什么就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异常,害得落到如此地步?
文妈妈走到病床外,偷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