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消失在街道拐角,我追不上。
马车停了,有人打着伞过来。
“覃公子?”
是崇任东,晏谙为他撑着伞。他背着手,笑着看我,“可是要搭乘?”
我边缓口气边用力点头。
晏谙为我倒了杯热水,说马车上没有备好茶,只能将就。我怕衣衫弄湿车辇内上好的狐裘毛毯,稍有些窘迫,崇任东叫我不必介怀,“在这些事情上心细,当如女子。”
“可是我分明看到你马车上有一位女子。”
“是吗。”他笑着否认,“是你看错了。”
晏谙说,“除了我跟任东,哪有什么女子,要有女人,还能是我们俩出游吗?”
我问他们这是去了哪儿,从哪儿回来。
“护城河口岸来了一批商船,去看看货。”崇任东答道,“公子你呢?”
我说,胜日好郊游,顺道去看一位故人。
“故人?郊游?”他道,“护城河上景色大好,公子有空可以去走走。”
我笑笑,他不知道,多少次我一个人站在护城河边上。
“第一次来玦的时候,就是乘护城河上的渡舟来的,每次到那儿去,想着不如乘舟回家算了,但又会害怕,害怕回去。”
“近乡情怯。”他往我空杯里倒上水,“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不过人性弱点。”
晏谙不时掀开帘子朝外看看,他把试探雨水的手收回来。
“这雨真大,公子一个人在雨里走,那得是怎般光景,多少心事啊。”
崇任东说,“在想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隐藏自己的情绪,就像藏起一把匕首,用整个手掌包住它,再慢慢收进袖子里一样。
“不过是近来捕风捉影子虚乌有的事情传得太盛,惹人不快。”我说,“虽不严重,多少会招致旁人的闲言碎语,我却完全没考虑过这样的事。”
崇任东淡笑,宽解人意。
“交给时间。”
毫不意外,这是世间一切问题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