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听到约定为暗号的敲门声,珗薛打开门,覃隐钻进来直起身刚站好,珗薛就要上去提起他的领子,“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
她这段时间跟个空闺怨妇一样,典籍就要修订,却听不到他的消息。
覃隐顺手搂住她的腰,在她水蛇细腰后十指交叉相扣。
“我看了一下,证据还不够充分,圣上那边批阅审定我已经拖住了。”
他三言两语解答了她的疑问,就急不可耐要亲她。
珗薛往后躲,推开他,转身就跑。覃隐追出两步,忽觉不对,愣住了。
珗薛跑出数十步停下,觉得这个距离说话就挺好。很安全。
覃隐想,莫不是上次把她吓住了,是他不对。
她想起白天萃萃说的事浑身不适,他是不是以相同的条件要求翟秋子回报,是不是翟秋子堕胎不能行房事他才来找她,好恶心,好恶心,被他碰一下洗一万遍洗不掉的脏。
覃隐道:“我不碰你,但是这么说话声音太大,你想别人听见吗?”
是这个道理,珗薛容许他走近前,他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凉薄的月光放大心悸的慌张,又被夏夜的蝉鸣所稀释。
“上次我只是想逗弄你,是过分了,对不起。”
在盗文一事尘埃落定前,她想谨慎些。
“……没关系。”并非诚心的回答。
髤漆清夜难掩惴惴不安。
“宫女内监除非我唤,绝不会踏进寝房,没人发现。”她解释了一下。
覃隐低着头,唇边微微漫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我细想过,”他又垂眼看见桌上的汤碗,道,“你说做你的狗,就是不想负责,不想损害利益,只想别人为你付出,一点儿也不想自己有所牺牲。”
“牺牲来牺牲去,到头来感动自己,有意思吗,覃翡玉?”说出了心里话。
“所以,我不当这狗。”
覃隐目光垂得愈低,指腹划着碗沿。
“被丢过一次的狗还会主动找回家门吗?”他问蒋昭。而且,为什么是“回来”当狗?
“狗被不被丢,狗又说了不算。”蒋昭稀奇,“要么它就叼着主人扔远的小球,等主人回来找它,要么就回去咬死主人,恢复狼性。”
珗薛发怔,她没想过这个回答,心里一紧……所以他是要变回狼。
她一直躲着他,还是躲不过这一天。她为什么见到他如惊弓之鸟,为什么害怕被认出。她担惊受怕的事,或许即将要发生了。
“引狼入室。”他说,又纠正,“起初是小甲,然后是你。”
小甲带他进来,她又同意跟他交易。
珗薛摸到身后书案,脑中思考着对策,四方物志文章的证据大半在他手上,他要事先给朱委闰看到,让他誊抄一份,她不就……想到这里,她脸色发白。
她玩不过他的。她上次说玩他,是她狂妄自大,忽略了一件事。
这个覃隐跟过去的覃翡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