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镇温香暖玉在怀,又听她这样说,自然心中也有些受用,便道:“我正因知你的心,才疑心你强抢了她的好事去。其实这也没什么打紧的。也值当你新婚之夜,哭成这样!”
便执了锦心的手,两人一齐回到床边。
到底新婚燕尔,自是浓情蜜意,不消多说。
外头王妈妈在门口尖着耳朵听着里头响动,不由慢慢放了心。
四姑娘论长相家势与小公爷都是极般配的。
她就怕四姑娘心气高傲,不肯低头,既然软得下身段,这日子还怕过不好么?
等四姑娘当了家,她们一家子还怕捞不着个肥差?
她便捶捶酸胀的老腰,准备下去歇息了,不想猛地就见那新房后的夹道里,窜出两三个黑影子来……,她吓得失声尖叫。
那几个却是嬉嬉笑笑,嘴里乱嚷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新娘哭,新郎笑……窗外偷听的贴壁角,妈妈大惊小怪好无聊!”说着便自行开了院门,扬长而去。
王妈妈半晌没回过神来,她刚才明明带着人前后都搜过的。
等回过神来,不由暗暗叫了一声糟糕。
忙急急往外追去,可她是初来乍到,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出得这进院子,外头早没了人影子。只得又转回来,却听门一响,小公爷穿着不整的中衣,外头披着大红衣裳,冲了出来,怒道:“出什么事了?还让不让人安稳了?”
王妈妈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刚才那几人说的话,若叫四姑娘知道她办事疏漏,不全怪到她头上来,忙笑道:“不知哪里来好大一只肥猫……我一时惊吓,扰了小公爷。”
柳镇怒视她几眼,转头进去,重重关了屋门。回来便对锦心道:“你家这个陪嫁的婆子太过聒噪了。”
锦心为讨柳镇欢心,第二日便远远地打发了王妈妈,叫她去替自己巡视各处的嫁妆,只把香绢等几个年少的丫头留在身边伺候。又吩咐陪过来的四房人家,都以她的奶娘洪嬷嬷为首。
永胜侯府这边,一大早,锦鱼便起身梳洗,由江凌陪着,去给公婆敬了茶,认人。
踏出晓光院,她立刻才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永胜侯府的窘迫。
晓光院虽只有一进大小,可是到处都是新的。
漆是新的,地是新的,门扇窗户都是新的。墙也是涂得平整雪白。
她本来还暗道这永胜侯府并不像外间所传那么穷窘,可一出院子门,她便看出这家的破败。
首先便是各处的花木,全都长野了势,与各色茅草窜得老高,跟原来的花木纠缠在一处,也分清哪里是花哪里是草。
路上经过的几处地方,也都漆褪瓦残的,显得相当破旧,窗上糊的都不是纱,而是发黄的皮纸。也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
她不由想,江家为了结景阳侯府这门亲,怕是老底都翻出来才下了聘礼,替她收拾出了间看得过去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