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鱼:……她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晚上江凌在外头跟钟哲吃过饭才回来的,身上有些酒气,脸色红扑扑地,锦鱼起身迎上去,却不动手帮他洗手换衣。原是一开始她也学着个贤妻模样,想要亲自伺候他洗手换衣。江凌却是坚决不肯,说他在外头不知道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肯污了她的手。
豆绿茯苓熟练地伺候着江凌擦脸净手换衣,她便去倒了茶水,两人这才坐下说话。
江凌便跟她道今日钟哲去看了院子。
钟哲赞不绝口,说牡丹本是人间富贵花,他初时只想到要把这园子打造得金玉满堂,画阁朱楼,好与之相称。不想锦鱼只往清幽素净质朴上走,竟让这园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大有风骨意趣。说这园子如今有名士之气,不如再设上几堵粉壁,也方便文人名士来拼文论诗。
锦鱼听了自然高兴,道明日便吩咐人去建粉壁。
这才把请客和接掌了中馈的事说了。
江凌听了,长长地黑睫低垂着,抿着嘴,半天闷闷道:“是我连累你了。”
锦鱼看得心里软软的,忙道:“咱们夫妻何必说这种生分的话?我既嫁进来,便是这家的一分子。家世兴亡,我也有责任。不如我主内,管着中馈。你掌外,跟着钟三爷学些庶务。我在家节流,你在外开源,这样一家人,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江凌慢慢抬头,眼里都是缠绵的光,他缓缓伸出手来。
他的手生得极好,白皙劲瘦,骨节分明,一根根如玉琢的一般。
他紧紧将锦鱼的手又握了握,千言万语卡在嗓子眼里,胸口闷得一阵阵地痛。
若永胜侯府不是败落至此,这个难当的家,谁又会舍得扔给锦鱼呢?不过是想着叫锦鱼拿嫁妆贴补罢了。
他非长非嫡,以前想着反正永胜侯府轮不着他当家作主,他自己也不是个爱吃喜穿的,一直便过得浑浑噩噩随遇而安。
若是他能像钟哲那般,有自己的买卖店铺,也不至于叫锦鱼跟着他吃这种苦累。
这样想着,眼眶微红,他艰难地动了动喉节,默默点了头,心里却是暗暗发了狠,仕途那是远了说,眼下,他得先想法子把这一府的日常花销挣出来。不然真是白生了个男儿身。
锦鱼见状,道:“你放心,我暂且先萧规曹随,有什么不懂的,先请教着大嫂。等请完了客,我再来慢慢整顿家中诸事不迟。”
话是这样说,当晚,夫妻两人还是议了半夜,直到三更才歇下。
第二日,锦鱼早早就去了芳楚堂,胡氏白氏都遣了人来说,她们今日就不过来了,凡事她作主就是。
锦鱼看着桌上那堆钥匙还有乌漆发亮的对牌,长吸一口气,仍用着胡氏常用的管事妈妈,把事情一一分发了,又让拿了府上名帖子,按着昨日议定的名单,派人去各家请客。
景阳侯府和四个姐姐的帖子她让茯苓亲自跑了一趟,顺便也看看秦氏的情况如何。
到了中午,茯苓回来,笑说老太太精神兴致都好,说要来,因此大嫂刘氏二嫂杨氏都要陪同。只有许夫人说不得空。又说锦熙锦芬锦兰那边也都说会来,最后去的敬国公府,没见着人,只请了婆子传话,不知道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