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袁谨已经被踢得满脸的血。
江凌抬了抬手:“你把脸上的血抹干净了。瞧着怪吓人的。”
袁谨此时哪里还敢对江凌有半分轻蔑不敬之心,听到这话,不敢不依,抬起袖子,使劲抹脸,却是把淡红的血迹抹得东一道一西一道,像块染坏的布。他连滚带爬地跪在江凌足前:“江相仁厚,求求您救我,救我袁家满门。”
大概是之前宋修的事,让袁谨心怀侥幸。
江凌淡淡笑道:“本相对皇上忠心耿耿,这样天大的事,自然要禀报皇上的。只是……这银子……真是殿下挪用的?还是你们袁家与福建路知府挪用的?这事倒还可以再查上一查。”
江凌没说让袁谨顶下这个罪名。
但是太子闻此,早急不可待,上前又踢了袁谨两脚,道:“这事与本太子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你们这些阴险小人所为。江相,你办了他们,抄家补赔!孤不信一个福建路知府再加一个袁家,还补不回这九十万两银子!”
所谓时穷节乃现。
王青云在旁边听到太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觉得心中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袁家虽是贪了不少,可是袁相及袁家也确实对太子算得上是鞠躬尽瘁了。
太子怎么能这样凉薄无情?她原以为,太子对袁家,多少有几分情分的。
刚才浮起的念头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这大好的江山,这天下的百姓,不能交给诚亲王那样能干却狠毒的人。
也不能交给太子这样庸碌无耻又凉薄的人。
她心意既决,目光深沉,投向江凌,似在询问。
江凌自然不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两人眼神一对,江凌却微微闭了闭眸子,似乎在劝她放心。
她捏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有江凌在,此事必成。
“袁谨,这事十万火急。我给你们袁家十天时间,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补上这笔银子的亏空。皇上病重,马上又要过年,我也不想皇上忧心。等你们补好亏空,我算你们一个自首,再替你们向皇上求情。”江凌这时才道。
王青云心情激荡,眼中发热。
果然不愧是江凌。
如此,既救了太子,也救了皇上。
若是不然,这事一旦叫皇上知晓,盛怒之下,这个年,还真未必能安安稳稳地过去。
这样仁厚的心思,这样绝妙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