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实话他就能饶了她吗?她可是真的对他的心尖尖下了手。
锦心迟疑着,颤抖着,颈上的痛又多了一分。
横竖是个死,他答应了的,她说实话,最多让她和离归家。
只要还活着,她就永远都还有机会。
“是毒鹅菇!我把它晒干磨粉,和在水里,再用这水把肥羊肉泡上一夜,用这样的肉酿出来的羊羔酒……喝下去,并不会立刻发作,总要过两天,才会毒发身亡。”
“我看,你的心,比这毒鹅菇还要狠毒!”柳镇爆喝一声,右脚一抬,狠狠踩下,锦心尖利地惨叫一声,脸色青白,晕了过去。
她的双只脚,都穿着黑青色的翘头鞋,脚尖对脚尖,平平地在地上摆放着,诡异得叫人胆寒。
虽是半夜,柳镇还是叫人抬着锦心,直接去了相府。
巡夜的官兵见是他,也不敢盘问。
此时相府中,锦鱼早睡熟了。
江凌才刚刚上床不久,人还警醒着。
听到外面丫头轻声来叫,说柳镇上门,还抬着一副滴血的春凳,他不由心头狂跳,知道必是出事了。
这些年来,江凌屡经大事,早就心静如水,寻常之事,难掀半点波澜。
可这一瞬间,他却颤抖着起不来床,伸手去摸锦鱼的手,紧紧握住,感受到一片温热,他才稍微平静些许。
多亏锦鱼向来以善待人,想着有好酒好菜,便多请了几个人来。若不是福缘深厚,恰好请了香罗,香罗又是个聪慧警醒的,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江凌想到这里,浑身又开始发软。
他只得又伸手去碰触锦鱼的脸,锦鱼许是觉得痒痒,挪了挪脸,哼哼了两声,又接着睡去。
外头今日是满儿值夜,这时又问了一声:“爷,可要打发了他们回去?”
这一句声音却是有些大。
锦鱼翻了个身,醒了,她迷迷糊糊见江凌坐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问:“难道宫里又出什么大事了?”
江凌嘴角松开,哄孩子似地拍了拍她的肩,将夹被给她拉到颈下,柔声道:“你接着睡吧。我瞧瞧去。”
江凌深吸几口气,勉强翻身爬起,自己穿了外衫,掩了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