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在昼说,“你还想有下次?”
崔以闲掀起眼皮偷看她一眼,耳根发红。
“不行吗?”
“好吧。”
徐在昼打个哈欠,挨过去,亲他一口。
她不想被送给谁,谁都不行。
所以她选择了流浪。
在到达香港的同年,徐在昼被哄去拍片。
经纪人和导演商量着,徐在昼踱步走来走去,看见一个瘦削伶仃的男孩坐在角落,染成栗色的长发柔顺地贴着颈子,脚边放着的吉他引人注目。
拍摄场地人来人往拥挤如潮,只有他像片映在蝴蝶湾上的纤细的影子,秀美沉默,无声无息。经纪人小声告诉她,这是个酒吧驻唱的年轻歌手,叫做曲云随,从大陆漂来香港,还是个父亲不详的私生子。
只因脸蛋十足漂亮,所以被选作男主角。
徐在昼嗯了一声,”你太吵了,闭嘴。”
经纪人早习惯她这样没有礼貌,搓搓手跑远了。等她喝了助手给的饮料,才知道戏份里有擦边的床戏,尺度香艳,且两位主演都未成年。
徐在昼捏瘪喝空的锡罐,猛然往地上砸去,眼神暴怒得能杀人,导演大叫这样更好!
少年顿时受惊般瞬间站起来,拽住她的手,紧张得手心冒汗,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哀求她。
徐在昼看他那双惶然不甘的眼,光芒万丈,一摔就碎,只有乞求仍很稚嫩。原来是只被捉到花鸟市场的小黄鹂,被人教过顺从,却还怀抱一种天真纯粹的妄想,要干净,要一尘不染,在台上引出动人歌声的舌尖僵着,搅不出几句惹人垂怜的好话。
他也知道这样很过分。
“不要惹怒他们……你回去吧。”曲云随低声说。
罐子振出吱呀的尖锐哀嚎,她在心中用力骂了一声,拿清水抹了把脸。导演在门外等了很久,等她为生计服软。
徐在昼唯一的要求是不准拍他们的脸。
拍摄得很顺利,导演称赞她就是天生的女主角,情欲像暗渠里的水流那样,在暗沉的拔步床上流淌。
事后曲云随追过来求她原谅,徐在昼正躺在铁架床上睡午觉,狭窄的廉价出租屋就像一支汽水瓶,瓶壁攀满酷暑的湿汽,什么都湿透了。
她没睡着,朝他摆了摆手,用手背捂住眼睛,水痕晕开,眼妆斑斓。他觉得她好像在哭,偏偏还要逞强,闷闷地说这种事我早就做过了。
他宁愿她骂他打他,也不想看到她沉默不语。少年跪在地上,轻轻地问,“真的吗?”
徐在昼顿了顿,笑了一声。
她说,“嗯,我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