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冷得发抖,试探性地靠近素兰。
她没有推开我,而是将我抱在怀里。
两个人的确暖一些,可我们依然冻地睡不着。
“小姐不妨到我们中间来?”同一营帐的俘虏小声建议。
看来我俩吵地他们也无法入睡。
素兰将我推出去,自己却没有来。
俘虏们很臭,但窝在一群活人中间,确实不那么冷了。
“小姐,将军何时来救我们?”我身侧的小卒带着无尽的期待,帐中伸手不见五指,我却似乎看到了一双亮如繁星的眼。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洗衣服时我问过素兰,素兰说,将军或许永远也不会来。
齐国虽败,却紧守长江,未必不能效仿前朝,仅靠半壁江山维持统治。
我们,早就被舍弃了。
小卒还在等我的回答,我却只能说不知道。
偏偏小卒相信将军疼惜爱女,视若珍宝,如今只是为了疲惫的将卒能得喘息之机,这才忍痛割爱,来日必将挥师北上,踏平胡虏。
他声音虽小却战意激昂,仿佛已经看见了将军策马而来的英姿。
帐中不少人被牵动情绪,纷纷憧憬着自己未来跟随将军杀敌的英勇景象。
然后被巡逻的敌卒一嗓子吼得鸦雀无声。
又洗了两日的衣裳,我被调到了伙房。
原来每日食物那样少,是因为我们俘虏营的口粮本就不多。
和面的老头满头银丝、满脸沟壑,他的背似乎永远也直不起来,每走一步双腿都在打颤,仿佛随时会死。
我没见过这么老的兵卒。
他说,他是被官府临时征召来的,年轻时也斩过敌首,衣锦还乡后置了八十亩良田,原以为能安然到老,不料人都快入土了,还得拿刀和敌人拼杀。
他跑得慢,就成了俘虏。
“你没有儿子吗?”我问。
老汉揉面的手一抖,怔愣了半晌长叹无言。
伙房监视的胡卒看见他偷懒,一鞭子甩过来,抽得老汉直叫唤。
3、
洗碗时,伙房的其他人告诉我,李老头有四个儿子,两个死在了给皇帝修陵墓的徭役中,一个死在了战场,还有一个在战场上丢了一条腿。
官府征兵,二丁抽一。
李老头家里就他们父子俩,一个老一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