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醒言本来负责给果子去核,但留下一半偷吃一半,还给褚晏清也硬喂了几颗果肉。为保护剩下半盒车厘子,褚晏清把人赶出了厨房。
褚晏清刚补过止痛片,勉强算遏制住了病情发展。但他处理剩余部分果核时维持躬身的姿势过久,腰背间的僵痛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导致他进度缓慢了些许。
在他煮冰糖时,程醒言又探身进来,有没话找话的嫌疑:“我今天买了很多薄荷糖,你想吃哪种口味?不要的拿回去给我爸吃。”
褚晏清确实有话要问程醒言:“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程醒言半分钟没声响,“元旦假期吧。你专心忙你的,我已经决定先自己回去。”
“一个人怎么交差?听说你之前用女同事的照片冒充过你女朋友,要再找她陪你回家吗?”
“我说让你别管了。我会和我爸妈说明白,我其实喜欢男的,我从没交往过什么女强人女朋友。至于我爷爷……我再想想吧。”
褚晏清头脑冷静:“你得考虑后果。”
“无所谓。他们的意见不重要,我又不是还要靠家里生活费养着的未成年人,从我擅自填志愿那天开始他们就该放弃管我了。”程醒言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最坏的结果还能怎样,打死我?”
褚晏清没资格代替对方回答这个问题。他找到坚硬的台面作为支撑,替骨骼稍稍分担了需承受的重量,继续缓慢搅拌锅中的果肉。
随着沸腾起来的泡沫,满屋弥漫着令人痴迷的果酒香,酒水和糖浆混制的透明液体染成了深红色,好像传说中女巫熬制的爱情魔药。
他想,程醒言其实一点也没变过。就算是在今天遇到当年那条遭人厌弃、处境悲惨的流浪狗,程醒言还是敢抱着它往上国道上跑。
褚晏清说:“但我想让你高兴一点。”
“什么?”
“我不想总是给你添麻烦。如果你要为了我放弃太多东西,我们也可以分开。”
程醒言凑近过来,晃了晃剩余的小半瓶白兰地:“你喝多了?”
“没有,我现在脑子非常清醒,既没有喝酒也没有犯精神病。这就是我的实话。”
“……那你还是不清醒的时候比较乖,你会说你不想离开我。”
“二者也并不矛盾。”褚晏清再次赶客,“你先出去吧,做完了会叫你过来拍照。”
程醒言想夺过他手中的漏勺:“我帮你煮吧。”
“不用,去做点有意义的事。看看你的相机。总之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