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瞪了眼那些女佣,慈蔼地夸赞道:“婉丫头的项链真是好看,燕京的铺子里,可没有这般成色的珍珠。”
少女的眼眸便亮了起来,柔声道:“是爷爷去震泽划船的时候,特意为我挑选出上百枚贝壳,一颗一颗剥出来的珍珠。后来妈妈给我串成项链,说是……”
她偷偷看了一眼傅金城,红着脸没再往下说。
她不说傅金城也知道,那根珍珠项链,是她妈妈为她准备的嫁妆。
傅老爷子感慨道:“江南好啊,江南的珍珠漂亮,江南养出来的姑娘也水灵。十几年前我去了一趟姑苏,那时候你还小,这一转眼,你就成大姑娘了。金城啊,你瞧咱们婉丫头这脸蛋漂不漂亮?”
傅金城无言以对。
十六岁的小姑娘压根儿就还是个孩子,有什么漂不漂亮的?
他更偏爱那些风情万种的成熟女人。
傅老爷子见他不说话,顿时来气:“我问你话呢?!”
傅金城黑着脸,被迫回答:“漂亮。”
沈绣婉的脸颊顿时红如胭脂,又羞又喜地深深低下头去。
落在他眼中,小家子气极了。
傅老爷子不满意他的简短回答,又追问道:“咱们婉丫头是眼睛漂亮,还是嘴巴漂亮?”
傅金城无语。
过了半晌,他才敷衍地回答:“眼睛吧。”
“混账东西!”傅老爷子大怒,“婉丫头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在你眼里,眼睛和嘴巴应该都是一样的漂亮!你瞧瞧这水杏眼、瞧瞧这樱桃小嘴,你结交的那些女朋友,可没有一个长得像她这样标致!亏你还是留过洋的,你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你的美学是怎么学的?!”
那日,他被爷爷好一顿训斥。
后来,他被迫接受家族安排的新娘,和沈绣婉结婚了。
去照相馆拍婚纱照的那天,沈绣婉脖子上戴着的也是这一根珍珠项链,这三年来她视若珍宝,只有重大节日才会佩戴。
今夜,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日子吗?
白公馆。
沈绣婉哭着在地上摸索,一颗一颗拣起散落的珍珠。
那是她远赴燕京之前,妈妈亲手给她串的项链。
少女的哭声微弱可怜,惹得四周看戏之人纷纷生出恻隐之心。
刘鸿发却还不肯罢休,一把揪住沈绣婉的衣襟,厉声骂道:“哭哭哭,老子骂错你了不成?!也不瞧瞧今夜咱白公馆是什么场子,把汤洒的到处都是,一股穷酸味儿!”
他还要逞威风,扬起巴掌就打向沈绣婉的脸——
“刘鸿发。”
傅金城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