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打湿了被子。
房间静谧,只剩少女哀哀的哭泣声。
月亮隐进了云层后。
床头柜上的那盏粉花瓣玻璃台灯熄灭以后,凌晨残余的星光透过窗户,温柔地照落在房间里。
沈绣婉侧躺在里侧,哭得眼睛都疼了,透过泪眼看窗外的星星。
燕京的春夜好冷。
燕京的星星也太过生硬,一粒一粒镶嵌在夜穹上,似乎没有她家乡的朦胧温柔。
她哭湿了枕头,在天明时才浅浅睡去。
傅金城抽了一夜的烟,眼底浮着红血丝。
他瞥向沈绣婉。
她紧紧蜷缩在床榻里侧,像是受了伤。
他替她掖好被角,沉默地来到套房里的小客厅,茶几上摆着吃完的一碗面汤和一只蛋糕碟子,那碟子里还有半截没烧完的彩色生日蜡烛。
傅金城忽然意识到,昨天也是沈绣婉的生日。
难怪昨天早上她欲言又止,她看见了他买的那根钻石项链,却误当成了他要送她的生日礼物,可是最后她不仅没有收到,还在刘曼玲的脖子上看见了那根钻石项链。
傅金城坐到沙发上,伸手按电铃,想叫佣人上来收拾碗碟,再送些咖啡和面包上来。
等待的时间里,他随手拿起一份报纸,脑子里却还是沈绣婉。
她嫁到傅公馆三年,没有过过一次生日,毕竟,他作为她的丈夫都不在意她的生日,他的家人也就更加不在乎了。
他忽然烦躁地扔掉报纸。
目光落在客厅的墙壁上,那里装饰着几幅西洋油画。
他记得沈绣婉刚嫁过来的时候,曾经想按自己的想法布置客厅。
她把油画换成了她绣的江南山水,满怀欢喜地问他好不好看。
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当时正被这段婚姻折磨得不堪其烦,于是刻薄地评价,她的刺绣和这里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充满了旧式和乡土气,像是封建王朝的裹脚布。
她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收起她的刺绣,又给客厅换回了这几幅西洋油画。
这三年来,他们房里的摆设,她再也没有擅自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