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座里的复古吊灯本就昏暗,男人抽着烟,随着烟雾缭绕弥漫,饭桌上的氛围愈发晦暗深沉,渐渐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可傅金城就像置身事外,身处这样诡异凝重的氛围,仍旧从容淡薄。
他深深吸了几口烟,吩咐沈绣婉:“去把烟灰缸拿来。”
沈绣婉应了声,起身去酒柜里拿烟灰缸。
金英柏看着傅金城把香烟揿灭在烟灰缸里,又看着沈绣婉把烟灰缸端走,忍不住愠怒:“傅次长,婉姐姐不是受你指使的奴隶!”
“婉姐姐……你叫的真亲热。”傅金城握住沈绣婉的手,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笑容里藏着一丝阴鸷,“我和她是夫妻,她愿意照顾我。婉婉,你说,是不是?”
沈绣婉脸红如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盘着头发,因此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后颈。
金英柏涨红了脸,心情复杂地握紧拳头。
对于傅金城和沈绣婉这对夫妻,他是有所耳闻的。
圈子里都说傅三爷是奉家族之命迎娶三少奶奶的,可他瞧不起她,三年不曾与她圆房不说,连应酬交际,都是公然带别的女人赴宴。
而那位从不出来交际的三少奶奶,待傅三爷一往情深,不仅对他言听计从,从不干涉他在外面玩女人,而且还十分死心塌地,哪怕整日被妯娌们欺负,也死活不肯离开傅公馆。
金英柏唾弃这种守旧懦弱的女人,却万万没想到,传言中的那位三少奶奶,就是他的婉姐姐!
他注视沈绣婉,期待她能反抗傅金城。
但是没有。
哪怕明知被他利用了,她也仍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个失去灵魂的陶瓷娃娃。
他失望:“婉姐姐!”
沈绣婉不知如何面对他。
她低着头,甚至不敢和金英柏、陈姨对视。
她和金城的婚姻原本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现在,她似乎拥有了重新融入金城世界的机会。
“离婚”这样可怕的词她闻所未闻。
她绝不能和金城离婚,否则她爸妈会在家乡抬不起头,何况妈妈常常告诫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想,她听金城的话总是没错的。
今夜,她先帮助金城和金司令和谈,明日再携带礼物,去向陈姨和金英柏登门道歉。
她这么盘算着,听见金虎呵斥:“英柏,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