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手,杯底碰撞桌案,发出清脆一声响。
房门破开,刃光闪动,埋伏在寺庙各处的暗卫应声而出。
沈楚站起身,指节微抬,本将长剑架在住持颈间的暗卫便停了进一步的动作。
“阿瑶说得没错,大师的确很喜欢打哑谜,令人头疼得很。”
沈楚垂首,“大师如今可有什么想要同我说的吗?”
“施主,贫僧纵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过是一出家人而已。”
住持叹息道,“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贫僧此生也曾放任恶事,任人身亡命殒,若尘缘了结在今日,贫僧也再无可言了。”
沈楚点点头,冷眼瞧他,面上无悲无喜。
他只说:“好。”
未等暗卫动手,住持口中忽而溢出鲜血来。
是毒。
血涌更甚,浸湿身前衣襟,主次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楚,似是仍然不信他会真的杀他。
沈楚拂平衣摆朝外走,边嘱咐身侧暗卫:“告知徐迎,撤下西山的守卫。”
行至房门,他回身,目光掠过斜倒在桌案,身前已尽是鲜血的住持,若蜻蜓点水,轻巧一瞬。
“不必动刀剑了,清理好屋子,今日之内,将静法寺住持圆寂的消息宣扬出去。”
出了禅院,行至寺门,沈楚一眼望见停在石阶下的马车。
脚步不觉加快,走得近了,却又缓下几分。
“大人。”
“殿下。”
洛久瑶适时掀开车帘,见沈楚立在马车下,便等着他开口。
“住持已死,殿下可有什么想问臣的?”
沈楚递上短刀与那一片残破的衣摆,嗓音温和如常,眼中的寒意却还未完全消散。
洛久瑶看着他,倏然想起那日他教她用刀,刀刃架在他的脖颈,那双眼也如今日这般冷寒,近乎刺骨。
“死人身上的消息可最多了。”
她接过他手中物什,问他,“怎么死的?”
沈楚简言道:“鸩杀。”
洛久瑶摩挲着冷硬的刀鞘,忽而笑了:“过去那杯冷茶是燃香的解药,如今你换了他的茶,也算是叫他尝了个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