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个头不高,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躬身凑到江烛染面前,脸上还是个笑模样,“您要是在这地界儿做买卖,却是不管这买卖大还是小,都要着人去那青峰寨的门房上送十两银子。”
店小二顿了顿,声音压低,“这个呀,叫保命银子。”
江烛染问道,“我若是不给,她能奈我何?”
店小二连忙摆手,“可使不得,若是不给,青峰寨的大当家每逢七日便要派人下山一趟,专门清理那些没交保命银子的。轻则丢了做买卖的本钱,重则丢命呀。”
蒋小将军却是冷哼道,“宁州知府却是个摆设,她便任由这山匪横行?”
店小二脸上表情微变,上前两步“这官府,如今却管不了山匪喽。没兵又没银子的,那官爷自己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哪有那闲工夫来管咱们这些草芥。”
江烛染拍了拍店小二的后背,叹气道“谁说不是呢,生不逢时,苦的可不都是咱们这些凭力气挣口饭吃的。”
店小二也跟着叹气,道了句“小的去给两位客官上菜”,就离开了。
江烛染和蒋小将军一顿饭吃的甚是安静,原因无他,来酒馆的人多了,总有那么几个是手里带斧子的。
那斧子江烛染也见过,当时去定北街路口买下那块地的时候,那个入室抢劫的女人,拿的就是这一臂长的大板斧。
江烛染看人是看那板斧,蒋小将军看人是看四肢和腰板。
武将出身,自然比别人更好辨别哪个是练家子,哪个是寻常打手。
两人都花了些时间在酒馆坐着探听消息,等到过了客流量最大的时间点,这才出了城。
出城骑马三里之外,江烛染和蒋小将军这才开始缓行。
“王爷有何打算?”
“此次剿匪,不必让宁州知府知晓。今晚派人夜探青峰寨,烧了她们的粮仓。明日便发兵,佯装火攻,逼得她们下山,山脚处捉拿山匪。”
蒋小将军原本只是打算走个征求意见的过场,没想到江烛染真的给了方案。
“王爷为何不告知宁州知府?”
江烛染也不客气,直言不讳道“方才在酒楼,你也听到了,宁州知府自顾不暇,告知她我等已到宁州,她并不会先与你我商量剿匪一事,而是办酒席宴请你我二人。”
“一来一回,耗费时间不但多,而且已然引起了青峰寨的警惕。”
蒋小将军扬声大笑,此时已经没了初见时的客气,“皇都都说王爷是万事不关心,不曾想王爷是胸有成竹,自有乾坤啊。”
“王爷与我等武将一样,也不耐烦那些啰嗦宴会,如今看来,堪为知己。等此战结束,下官定要与王爷痛饮三杯!”
江烛染自然无有不应。
蒋小将军又想到江烛染的提议,忽而道“您说今夜就要火烧青峰寨粮仓,可青峰寨地势位置等一应消息,我等并不熟知,可要先派人去探查一二?”
江烛染从袖袋内拿出一张叠好的牛皮卷,“这是青峰寨的具体布局,蒋小将军可让人依次潜入内部。”
先前让人去确认青峰寨的路线,也是为了今日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