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本来也该一样,康赭例行公事一样地去到汤于彗的房门前敲门,但是这次没有传来很轻快的脚步声,也没有一个人做贼心虚地在门口打量一圈,然后过来抱住他的脖子,磨蹭很久才害羞地亲在他的脸上。
汤于彗隔了很久才过来开门,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是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只被暴雨淋过的小羊。
康赭把他的下巴扳起来,看了一会儿,幸好没哭,只是眼角有点红。
他轻轻地放缓了语气,“怎么了?”
汤于彗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快走吧,上课要迟到了。”
康赭很早以前就已经很自然地会识别汤于彗的各种情绪了,他很意外地读取到汤于彗真的不是害怕示弱,而是确实不想求他安慰的讯号。
康赭本来都已经开始在酝酿尽量温柔的措辞,这时也只能从善如流地沉默下来。
很罕见的,汤于彗在路上,坐在摩托车上时一句话也没有说,整个人像是被霜压垮的草本植物。
康赭看四周没人,在校门口把他抱下来,把他的头盔轻轻地解了下来,果然看到那道眼角的红还是没有下去。
他皱了皱眉,“你今天还是不要去上课了,我去和校长说一声。”
汤于彗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然而看着康赭没有放他走的意思,他勉强地笑道:“我不能旷课啊,而且我想去上,没关系的,你下午来接我吧,可以吗?”
他在这种时候还是有一种纯真又顺从的善良,康赭也说不出什么,便叮嘱道:“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汤于彗强打精神地上了一整天课后,早上那种仿佛被冷水浸透的潮湿、难过的情绪好像散了不少,他走出校门,看见了康赭骑在车上等在校门口。
他走过去的时候目光很散地投在康赭背后湛蓝的天空和漂浮的云上,心想,幸好你们是晴朗而自由的,能够独立地安慰好多好多微不足道的人生。
康赭在汤于彗坐上摩托车之后,几乎是飞一样地开了出去。汤于彗抱着他的腰,吓得差点大叫。
然而康赭并没有开回客栈,汤于彗发着呆地看着眼前并不熟悉的景物,奇怪地看着康赭把摩托车停在了一个小山丘旁边。
他走了几步,才像想起一样转过来看还站在摩托车旁边的汤于彗,很认真地道:“忘了,需要抱你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