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解释完,这人仍一动不动。
他表情倒不似其他有这状况的伤兵那样狰狞,但……就是没什么表情,只空茫看着离他最近的李禅秀,仿佛刚才胡郎中的那些话,他并未听见。
胡郎中不由走近到两人身旁,瞧瞧他,又瞧瞧神色如常的李禅秀,暗忖:该不会是还没醒,在发癔症?
他不由抬手在这人眼前挥了挥,眼睛没动,又去拿刀身,也不动。
“嘶,这倒是奇了。”胡郎中纳罕。
李禅秀这时低眸,余光轻瞥,忽然道:“你的伤口流血了。”
声音清润,不疾不徐。
终于,这人有了反应,缓缓低下头。
胸口的箭伤因刚才剧烈动作,有些崩裂,渗出鲜血。
只是方才还出手迅捷的人,此刻却像反应忽然迟钝,一直盯着伤口不动。
直到李禅秀抬手捏住他的刀身,他终于有了反应,再次抬头。
然而在他注视下,刀像失去了反抗能力,被慢慢拿开,放下,连带着他的手臂一起。
他古怪地看向自己的手臂,又看向李禅秀,对上一双清冷秀丽的眼眸。
“躺下。”眼眸的主人开口,容色平静。
他没动,像刚醒来,充满警惕的猛兽。
李禅秀忽然伸出手指,微凉指尖触碰到他胸口的皮肤,视线与他相对。
他瞬间僵住,望着李禅秀,然后就像那把刀一样,被推着,缓缓躺下。
躺下时,他的视线仍一瞬不动地锁在李禅秀脸上。
指尖很快收回,皮肤上的凉意也转瞬消失。他喉结似乎动了一下,目光依旧定定望着李禅秀。
李禅秀感觉很奇怪,但无意多想,很快拿出针线,继续帮他处理伤口。
胡郎中见状,终于松一口气。
周围空气也像忽然从凝滞中恢复,伤兵们的嘈杂声音又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