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一条路,遣散人马速速往徐州寻您的老爷子,父子团聚保守田宅以待天时。”
“我有志报国,岂能如此碌碌无为?”曹操斜视了他一眼。
“好,那么第二条路。率领残兵回归陈留,踏踏实实当张孟卓的部将,您甘心吗?”戏志才笑着问道。
曹操摇了摇头。
“我之所以保您,就是明了您不肯走这两条路,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行了。”
“先生请讲!”曹操来了兴趣。
“领兵去投袁绍。”
“哼!还不是去当人下人?”曹操把头转了过去。
“非也非也!请问将军,您现在的根基在哪儿?”
曹操想了想,家乡谯县已经残破,陈留不过是暂时客居之地,摇头道:“无本之木,无水之源,没有根基。”
戏志才又笑道:“《吕览》有云‘或谓菟丝无根。菟丝非无根也,其根不属也,茯苓是’,您现在就好比是那菟丝草,看似无根,其实是有的,那就是袁绍。”
“何以见得?”
“无论有没有策命,袁本初如今也是车骑将军,是名义上的讨董主帅,四世三公人望所归。您虽然自己有些兵马,但也是人家的部署,这一点您必须承认。”
戏志才这几句话说得曹操心里酸溜溜的,但他还是点头道:“好吧,我承认。”
“您初到酸枣县之时,袁绍曾派许攸拉拢你,还给了您奋武将军的名号。他之所以给您这个职位,就是想把您和张邈区分开,希望您能靠到他那一边,可是您偏偏没有过去。”
曹操点点头:“张孟卓收留我家小满门,我怎好弃他而去。”
“您现在去投也不晚。”
“我去给袁绍当部下,与回陈留给张邈当部下岂不是一样?”
“错!”戏志才断然道,“大不一样。您投的不是袁绍,投的是大汉的车骑将军。投奔他表示您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只属于大汉朝廷,从情理上讲,不过是因为战事不利回到主帅身边罢了。”
听他这样一分析,曹操心里豁亮了不少:“投奔他之后呢?”
“之后?您之后还想怎样?”戏志才坏笑地看着他。
曹操愕然,有些自己理想抱负的话是不能说出口的。戏志才站起身,微微咳嗽一声,含含糊糊道:“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君若不君,臣还可以不臣呢,何况一个没有正式策命的车骑将军呢。”
合则留不合则去!曹操揣摩到戏志才的意思了,他的思绪马上随之延展:我暂时栖身于袁绍麾下又有何不可?且看他按兵不动搞什么图谋。若是真的有利可图,不妨就效效力,与他分一杯羹。日后若是能占有一城之地,再励精图治自谋前程未为晚也……想到这儿曹操觉得看到点儿希望,但还是故意叹了口气,眼望着一旁的任峻试探道:“唉……天不遂人愿,看来从今以后咱们都是袁本初的人了。”
“什么袁本初的人?”任峻立刻反驳,“我可没看见他袁绍在汴水奋战,我投的是你曹孟德。”
曹操简直有一种想把妹妹嫁给他的冲动,强忍着兴奋感叹道:“也真难为你们了,到现在还对我寄予厚望。”
夏侯惇一直低头摆弄着佩剑,这会儿才插话:“孟德,除了张邈与鲍信,你在其他州郡还有什么交好的人吗?咱们既然去投袁绍,就不能光扛着脑袋。好歹你也是个奋武将军,绝不能叫他瞧扁了!咱得找地方再征点儿兵。”
“高!”戏志才连伸大拇指,“元让此言一语中的。如果有了兵,咱们就成了袁本初帐下的生力军,他便不敢小觑咱们。”
曹操低头回想自己的仕途经历,眼前忽然一亮:“陈温陈元悌现在扬州任刺史,我与他同为议郎相交深厚
,何不找他要兵?只是需南下一趟,似乎远了点儿。”
“谁说要南下啊?”曹洪忽然一步踏进帐来,“我也想南下,在江夏还有我一千多弟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