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快说到了,先生们。还有女士。女士们。于是我去了纳茨福德大街的陈家老店吃一级棒的咖喱羊肉,然后去喜来登接唱片公司的老板,但他不在。我把租来的车还掉,开我自己的车去希望路号。我总是把车停在凉蓬底下,那天也一样。我听见乐队在排练,于是我就去找他,但他没和乐队在一起,而是在厨房里。于是我去厨房,看见他正在吃葡萄柚。总而言之,我和他有事情要谈,然后,呃,我想到我天晓得有多久没吃过葡萄柚了。于是我说分我一块好不好,他招呼我过去。我走到他身边,正要接过葡萄柚,我和他就同时听见了好像是鞭炮爆炸的声音。当然了,先生们,女士。女士们。那会儿是圣诞季,所以我当然没怎么在意,我和他都以为就是鞭炮。我记得他说什么哪个血逼的在我家院子里放鞭炮?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但话还没说完,我们就听见了又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忽然间我感觉到一阵灼痛,然后又是一阵,然后又是一阵,来得那么快,几乎像是只有一阵。我甚至没意识到我吃了枪子儿。感觉不像吃了枪子儿,只觉得两条腿像是着了火,然后整个人就软下去了,但你还有时间琢磨这是怎么了。我只知道我向前倒在他身上,听见他说塞拉西一世耶神拉斯塔法里。一切发生得都那么快。那么、那么快。
——既然你是背后中弹,又怎么知道是谁对你开枪的呢?一个女人说。
——我记得我昏过去了。等我恢复意识,我还在厨房里。他们对我开枪。我大概已经死了,我听见人们在交谈。他们认为我死了,所以后来就没再管我。如你所知,拉斯塔法里教徒不碰尸体。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警察把我扔进一辆车的后座,因为他们以为我死了。在医院里,一个护士看着我说,这个人死了。他们都推着轮床往太平间走了,从头到尾我都看着他们说我如何如何,却什么也做不了。想象一下吧。感谢上帝创造了巴哈马人。有个巴哈马医生路过,说让我看一眼,然后对他们说我还活着。四枪啊,先生们。一颗子弹打在我的脊椎根部,我今天还能走路完全是个奇迹,感谢迈阿密的医生们。哈,我没有接受牙买加医生和护士对我下的判断,这就是奇迹。
——歌手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代表歌手发言。
——他知道是谁想杀死他吗?
——他当然知道。他甚至认识其中的几个人。
——开枪的是谁?
——复数的枪。
——复数的枪。他有没有在这里看见开枪的人?
——当然看见了,其中的三个。但另外几个呢?
——另外几个死了。
——死了?
——死了。
——你显然弄错了。我在和平演唱会上至少看见了其中两个。有一个甚至很靠近舞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只有这三个,他们全都认罪了。
——包括嘴里塞着破布的这个?
——另外两个说他参与了。
——是他们强迫我的,老大!放兽说。
——他们和乔西·威尔斯还有中情局,他们用白粉害我,催眠我!他们威胁要杀我。
——能让我听听嘴里塞破布这位怎么说吗?经纪人说。
——这个想法可不怎么好。
——很抱歉,我坚持。
——坚持?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让我听他怎么说,我们两个就走了。
——托尼,把他嘴里的破布拿出来。
托尼取出堵嘴的破布。那小子淌着口水直视黑夜,仿佛他是个瞎子。
——年轻人,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喂,小子。没看见我给了你一个机会吗?
痴傻的小子。他看着经纪人说:
——我能看穿我。我能看穿,看穿,《利未记》《民数记》和《申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