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转头时,发现赵守正还伸长了脖子,在目送着赵锦的轿子远去。
“父亲居然和兄长感情如此深厚?”赵昊不禁奇道。
“我是羡慕他的轿子。”赵守正直咽口水道:“你爹我坐了十几年,陡然间没得坐,心里空落落的。”
“这得靠父亲自己啊。”赵昊便语重心长的教育道:“你现在不过是监生,就算我给你买了轿子,你能坐着去上学?”
“那不能,被苟学正看到,会骂死我的。”赵守正苦笑一声,狡黠道:“当初我都是让人在牌坊外落轿,然后自己走进去。”
“跟做贼似的,有什么滋味?”赵昊翻翻白眼,闷声道:“等你中了举人,我马上给你买一顶全新的轿子,再把轿夫伞夫配齐!”
“唉……”赵守正闻言却忽然神情一黯,刚要说点什么,旋即想起今天是儿子的好日子,便硬生生打住话头,揽住赵昊的肩膀笑道:“你就等着破费吧!”
父子俩说着话回到院中,巧巧便将早饭端了上来。
今天要准备两拨早饭,巧巧便包了小馄饨,配上用骨头熬得汤底,再加一点点极鲜粉,配上翠绿的葱花,吃得父子俩十分熨帖。
“巧巧做饭是越来越好,得加钱了。”赵守正一边刺溜刺溜喝着汤,一边没口子夸赞道:“你这才来几天,我都胖了好几斤。”
“老爷不嫌弃就好。”巧巧捂嘴直笑,得意的看看赵昊,期待他的夸奖。
赵昊却定定看着前头已经亮灯的酒楼,开始担心起,雪浪那厮到底能不能,将南京城的老饕请来……
只要人来了,他就有信心震住他们。可要是人没来,他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没人买账啊?
见他根本没反应,巧巧郁闷的嘟嘟嘴,捧着托盘下去了。
“咦,好香好香……”这时范大同从外头进来,正好跟巧巧碰了个照面,他顺手就将托盘上的大海碗捧了下来。
那海碗里,是巧巧预备给父子俩加的馄饨,父子俩吃饱了还剩大半碗呢。
范大同便捧着大海碗,拿着调羹哧溜哧溜吃起来。
赵守正看他难得捯饬一新,头上居然还戴了新唐巾,不禁奇怪道:“贤弟,你要去相亲吗?”
“噗……”范大同险些一口喷出来,忙用手捂住嘴,这才没浪费了嘴里的馄饨。
好半晌,他费劲的咽下吃食,对赵守正笑道:“这不奉了贵公子的命,来给酒楼当迎宾的吗?”
“哦。”赵守正恍然,端详范大同半晌,方点点头道:“你油嘴滑舌会来事,干这个正合适。”
“兄长,这不像是在夸人啊?我好歹是个监生来着。”范大同一边喝汤一边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