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虎听到这里,心下一喜,心道自家叔叔和镇长果然是关照过衙门的。
不过挨几棍子,总归没有性命之忧。
谁知在木杖重重落下来的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此番判决的杖刑,从三十至五十记不等,但县衙打人的手法,莫说三十杖了,就是十杖下去,不死也是个残废。
家中有钱有势的,自可给动刑的衙差塞钱,让他们手下留情。
可随虎却不知道,他那便宜叔叔早就把他囫囵个卖了,而镇长也确实关照了衙差,却不是他所期待的那种关照。
施刑的场面到后面已称得上血腥,可外面的围观群众却看得纷纷叫好。
等到结束,随虎几人已是不成人样,昏死着被拖了下去,留下一地血痕。
严之默收回视线,判定随虎估计是活不成了。
至于徐青,也被打了二十杖,不过未受牢狱之灾。
可严之默看那样子,不知道人怎么样,两条腿九成九是断了。
他那商行的差事也定是要丢了,一家人的顶梁柱没了,真相揭露后,恐也无法继续在石坎村立足。
恶人有恶报,无论何时都令人畅快不已。
可与此同时,严之默的头脑也空前的清醒。
自穿越而来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
作为一个老板,他没能庇护到自家工坊的员工,而设想如果这次对方掳走的不是姜越,而是姚灼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被浓重的后怕感层层裹挟。
现下家中小有余财,但离生意做大做强还有很长的距离。
他要做的还有太多,到那时,方算真正在此间落地生根,踏踏实实地与家人一起,过上安稳的生活。
待他收回思绪,庞知县已经宣布退堂。
一干犯人,该押入大牢的已经被拖走,像徐青这般的,暂无家人来领的,则被垫了张破草席,随意扔到了县衙台阶之下。
其余一应苦主,都到了自行离去的时候。
他们其中有三两搀扶在一处的,也有孤身一人来讨公道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眼含热泪,感慨终于夙愿得偿。
从此以后,白杨镇再无随虎了!
而姜越,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他步伐微微有些踉跄,揉着被勒出血痕的手腕,似乎到现在为止都没反应过来,为何幸运来得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