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点了点头:“这是她的笔迹。看到了吗?”
她翻回到笔记的最开头。在几乎是空白页的扉页上,以同样的字体写着一行小字:
凯瑟琳·雷纳尔(译注:原文为erenart,法语中renard为狐狸之意),一名旅行者
“一名旅行者?”
“那是她的话。这本笔记上到处都是她的笔迹。当然了,在更早的记录中还有许多其他人的。”
“所以……几小时前你拿到了这本笔记,之后查的第一样东西就是约翰的家族?”忍问道,脑袋在枕头上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头,来缓和他话里带的刺。
她翻个白眼,给他一记轻轻的肘击:“那是因为我仍然爱着他,显然是这样。”
“我就知道。”他低声说道。
他将她拉近了一点儿。奎因想了想要不要把笔记合上,但是忍正专注地盯着它,而她也希望能够趁他的思维还够敏锐、趁他还没飘回梦乡的时候让他多看看笔记的内容。
“我最先看约翰他们家族的记录,是因为他母亲在与自己家族有关的内容上笔记做得最
全。”奎因解释道,试图努力暂时忽略她的腿、胳膊和肩膀与忍有身体接触的位置。“但是,凯瑟琳看起来似乎是在试图长期密切追踪所有的探寻者家族。她想知道这些家族都到哪儿去了。”
“所以,他们都去了哪儿呢?”忍问道。
“这个问题仍然没有答案。”奎因翻动着笔记,“等我把所有这些都读完,也许我们能够得到一些结论。”
“奎因。”
忍挣扎着想坐起来一点儿,然后又放弃了,重新躺回床上。他再一次拉起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
“奎因,你在做什么?”他问道。
她向下扫了一眼笔记,将它合上:“我想我们应该追踪——”
“我们不再是探寻者学徒了,”他对她说道,“我们从你父亲的手中逃脱了,也摆脱了约翰。等我出院之后,我们不必成为任何人。我们可以一起去某个地方,只是单纯地生活。”
奎因安静了片刻,思考着这种可能性。在忍提出建议的时候,那种简单的未来听上去真的很棒。他将仪式剑放在胸膛上,左手保护性地搭在它的上面。奎因将她自己的手也覆在上面,感受着仪式剑的凉意和忍的手的温暖。为什么他们不能一走了之,前往某个地方,只是单纯地一起生活——像普通人一样呢?他们作为探寻者的人生将永远无法和他们儿时所憧憬的一样,那个他们憧憬过的人生只是一个谎言。所以,为什么不成为另外一种人呢?
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初阶裁决者将这把仪式剑留给我保管——至少暂时是这样,”奎因对忍说道,“她希望我拥有它。”
“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使用它。”他柔声回答。
“我觉得我们可能必须这么做。”
忍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然后问道:“奎因,你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忍看上去很疲倦,但是在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专注的神情,这是他所特有的神情。奎因知道,无论自己对他说什么,他对她的忠诚都不会动摇,就像他以前一直做的那样。
她低声说:“我所接受的训练,就是要把我培养成一名探寻者,一名真正的探寻者。一名能够找到世界之间的隐藏之路,能够找到正确道路、匡扶正义的探寻者。”
“暴君和为恶者们,你们要当心了……”忍喃喃地说。这曾经一度是探寻者的座右铭,在奎因和忍还是学徒的时候,这句话曾是他们两个的口头禅。“我希望这句话可以名副其实。”他说。
奎因翻到笔记的最后一页,凯瑟琳将探寻者的三条法则印在了上面:
探寻者禁止夺走另一个家族的仪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