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酌垂眸,轻声道:“微臣遵旨。”
他话音一落,段云岫侧目瞥他一眼。楚酌感受到那一道灼灼的目光,自知失言,一时愣怔,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段云岫向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凉凉地说:“拿来。”
“哦,是……”楚酌连忙去掏袖袋,取出一块碎银放到了她手心里。
原来,两人成亲之后,楚酌仍旧习以为常地自称微臣,而且很难改口。段云岫实在受不了了,便与他约法三章,再口误一次,就罚银二两。
段云岫拿了银子放怀里,没好气地看着他:“我看你那月奉够扣几次的。”
楚酌轻咳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下次不会了,还望殿下见谅。”
段云岫瞥他一眼,抽了抽嘴角,想说些什么,又无从开口。良久过后,突然又冒出来一句话:“日后也别叫我殿下。”
楚酌下意识想问,那应该叫她什么,可还是没问出口。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唤道:“……云儿。”
段云岫听到这个称呼,微微一怔,却又很快恢复如常。楚酌见她不说话,偏头看了看她,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随后,他伸出手,借着宽阔官袍的遮挡,握住了段云岫的掌心。
段云岫的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挣扎,只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就这样,段云岫牵着马,楚酌牵着她,两人并排着走在回府的路上,身后还跟着抬轿的轿夫。
段明烛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但觉一阵头昏脑涨。连着三日高烧反复,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屋外的韩卓听见动静,急忙进来伺候。
“什么时辰了?”段明烛哑声问道。
“刚过寅时。”韩卓恭敬地道。“主子,今日还上朝吗?”
段明烛摁了摁发痛的眉心,思索片刻,说:“不上了,就说朕身体不适。”
“……是。”
韩卓派了一名小太监去传旨,看着段明烛略显苍白的病容,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是要起身还是再睡会儿?昨日内阁送来的折子还等着主子批示呢。”
这几日反复高烧,段明烛浑身没力气,确实不想起。于是皱着眉哑声道:“你把折子拿来,念给朕听。”
“是。”
韩卓于是去书房将折子都搬了过来。按理说,这一批折子昨日就该看完并发回内阁,然而昨日段明烛高烧未退,拖到了今天,已经不能再拖了。
于是,段明烛挣扎着坐起身,半倚在床前,听着韩卓给他念折子,然后一一给出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