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段明烛脸色愈发难看,抓在椅子上的手渐渐收紧。
“……先生本就已经不是沈家之人,离开凤京府,他根本无处可去。偏偏朕还没法留下他。”
说到这里,段明烛长叹一声,神情中尽是失落。“朕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没意思……栾太后和栾鸿把持朝政,整个朝廷全是栾党的门生,朕拿什么跟他们斗。”
“陛下……”
“太后要把先生赶出宫,朕却只能听之任之……”段明烛低声说。
看着他这副颓然神情,楚酌心下不免担忧,然而他神色未变,只温声安慰道:“陛下不是还有臣么?还有十二万燕梧铁骑,栾党再无法无天,他的手里也没有任何兵权可以跟陛下抗衡。还有……”
说到这里,楚酌突然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段明烛却抬头看向他,一幅等他说下去的样子。
楚酌嘴唇翕动一下,却没说话。
段明烛:“还有什么?”
楚酌只得继续说:“……还有长公主殿下。如今,公主率军驻守在岭南,她手里有七万岭南军。这些都是我们与栾党抗衡的资本。”
说起此事,段明烛长睫忽闪一下。
长平长公主段云岫,是段明烛一母同胞的姐姐。但自从数年前,她便驻守在岭南,即使是新帝践祚,她都无暇回京。
大晟民风开放,女子征战沙场不足为奇。至于段云岫当年为何要从军,也是有过一段过往,此事还与楚酌有关。
“你……”段明烛迟疑片刻,问,“这些日子,岭南可有军报传来?”
岭南军的军报直接送至兵部,由楚酌接收。以往,段云岫总会连同家书一同送来。
楚酌敛了敛眸:“未曾。”
段明烛想了想,说:“等岭南那边的仗打完,阿姐归京,就要正式受封了。她屡立军功,本来早就应该封王的,只是朕若是封她,栾党定然不乐意。”
“封王之事可暂缓,等陛下足以与栾党抗衡之时,再封不迟。”楚酌顿了顿,又道,“公主殿下常年驻守岭南,她为的也不是一个虚名。”
“这是自然。”说到这里,段明烛神色难得缓和些许。“她为的,另有其人。”
楚酌一怔,正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没说。
段明烛:“除了封王,还有你与阿姐的婚事。这些事情,栾党都会阻挠。不为先生,就算是为了你二人,朕也要尽快收拾了栾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