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被嫁过去就是为了拉拢旁的势力,我和物件又有什么区别?”
她的话没有头绪,不像再对旁人说,倒像是在对自己剖白。
裴临重重阖上眼眸,复又睁开,他眼底猩红,用光了最后的耐性,“裴小姐,你每一句,都只会说‘我’。”
他掩去中烧的怒火,压下想让裴清妍立时就付出代价的冲动,冷声道:“告诉我,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裴清妍低下头,鬓边的珠钗在抖,她啜泣着说来原委,又道:“他们……他们抄了近道,你若走官道,是追不上的。”
()她低着头说:“往南一里有一个山坳,从那抄近路走密林。()”
听罢,裴临没有片刻犹豫,提剑转身就走。
冰寒的剑锋分明已经离开了她的喉咙,可裴清妍反倒像脱了力一般,跌坐在地。
她忽然想起什么,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扒在车厢边缘,朝裴临的背影喊道:你要快些,我给她下了迷药≈dash;≈dash;?[(()”
这样大的动静,全车队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可却无人敢靠近。
直到天蒙蒙亮,跌坐在地的裴清妍才趔趔趄趄地爬起来,喊了碎玉和另外两个丫鬟进来。
她正襟危坐,道:“去把嫁衣拿来。”
碎玉一愣,“二小姐……”
裴清妍抬袖抹抹眼泪,再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哭音,她昂着头说:“是命,也该是我的命。”
“没什么好任性的,去吧,替我拿过来,换好衣服,我们该启程了。”
——
春寒犹料峭,风声呼啸,扑在面上像刀割,马背上的裴临却恍若未觉,脸色一沉再沉。
他这一生,经历的来不及实在太多。
想到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姜锦身上,此时此刻,他连呼吸都觉得多余。
不够快,还不够快。即使抄了近道,即使缰绳已经紧勒入掌心,心跳却还是快过了马蹄。
日轮东升西落,光影逐渐偏斜,裴临身体紧绷、愈发夹紧了马腹。
终于,在目力可及的不远处,可见范阳节度使的府邸之上,红意喧腾,热闹忙碌,正是喜事将近的样子。
夜幕下,裴临握紧了手中剑,悄无声息地越过层层把守,屏息潜入了此处。
手心的冷汗几乎浸湿了整个剑柄,他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被装饬一新的内院,铺满了红绸和喜缎。守小门的两个卫兵正盘腿对坐,磕着果仁闲话。
“那裴家的新嫁娘,我连面都还没见上呢,裴家的人可真着急,直接就把人送到了新房。”
“可不是嘛,嫁妆都还在后头追,人先赶不及来了……”
“这么着急,也不知今夜卢节度会不会赶回来,毕竟明日才是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