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水中多时,甚至还脱了件外袍,眼下被裹在风里,他只会比她更冷。可裴临却浑然不觉似的,目光依旧专注地直视着前方。
“出范阳往东,约莫三四里,”他嗓音低沉:“我们方才便是在那里。”
姜锦盘算着位置,心下了然。
她紧盯着前方,像是要用目光把夜幕戳出个洞来,攥着缰绳的手越发用力,已经不需要谁再来扶住她。
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
马跑得飞快,即使这样,也依旧抵抗不了时间的流逝。
()天边渐渐出现了些微蒙的颜色。
姜锦循着前世的记忆,去寻那条河——那条差点吞没了凌霄的河。
凌霄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过去,她很坚强,并不脆弱。越是如此,姜锦越不敢想,能让她险些就跃下湍急河流结束自己生命的事情,会有多么惨痛。
她一定是在这附近遭遇了什么变故,循着河,她要找到她。
想到这儿,姜锦的心跳得愈发急促。她眨掉被风逼出的眼泪,勒马放缓了速度,大海捞针似的在河的沿岸开始搜寻。
不远处的前方,一大波鸟雀乍然惊起,姜锦下意识与身后的裴临对视一眼,彼此间没有开口说话,却极默契地一起放轻了动静,悄然下马。
姜锦指了指河的两岸,裴临明白她的意思,但在这天还未蒙蒙亮的时候,他却也不放心她独自去找人。
察觉到他的脚步声跟在自己的身后,姜锦步伐一顿。
然而裴临和她、和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牵连,她没有资格强硬地要求他做什么不做什么,是以也只能这样。
她告诉自己,反正哪怕她一个人,这路也是要走完的。
越往前,空气中甜腥的气味愈发浓重,姜锦的眉头扣得死紧,晦暗的山林中,她终于发现了异样的地方。
就在鸟雀惊起的方向,阴影里像是七零八落地散开了几座木框木箱似的东西。姜锦快步向前,却在看清了地上有什么之后,惊愕地大退几步。
她压住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的惊呼,瞳孔紧缩、手心微颤。
裴临亦跟了上来。
顺着姜锦的视线,他看到了满地狼藉……和大摊大摊凝固的血。
可连尸首都没有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