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觉得,他是觉得姜锦身份值得利用,故意靠近攀扯,以图日后的权势。然而打得啪啪响的算盘落了空,她似乎心里另有其人。
眼下,裴临忽然就佩服起姜锦这一次的谋划了。
明面上,她悄悄潜入,刺探有关自己身世的线索,暗地里,她有意无意又让裴焕君撞见她与顾舟回私会,让他打消了飘忽不定的期望。
除却时间上没掐到那么准,若非他半路用石子儿惊了刺史府的马车,否则可能要露馅以外,这个计划,几乎是天衣无缝的。
裴焕君此人小心谨慎到了一定境界,所以,在不能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潜入书房惊动机关的人就是姜锦时,他会选择暂且相信眼前的所见。
无论如何,她确实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点暂时远离裴焕君视线的时间。
裴临心下闪过千百个念头,面上却依旧波澜不兴,他只淡淡道:“男儿建功立业,何须凭借女人。”
裴焕君哈哈一笑,他又捏起了那张信笺,一遍又一遍地去看上面的字迹,眼神闪烁,夹杂着难以言表的狂热。
不过,他倒也不至于一时上头,就冲动到立马做什么决定。
哪怕筹谋多载,现在又提前预知了一场可能的乱局,这反也不是说造就能造的,还需要大量的准备。
裴临没有继续留的意思,目的已然达成,他站起身,将裴焕君手捧着的密信抽了出来,旋即在手心上掸了掸它,道:“全看刺史大人如何作想,某先告辞了。”
裴焕君也起了身,他的眼神已然清明下来,又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他乐乐呵呵地揣着手,目送裴临的身影离开。
有一双小童来收棋枰,裴焕君老僧入定似的站在一旁,直到他的心腹前来禀报。
“大人,能搜的已经搜遍了,还是没能找到那日贼人的踪迹。”
裴焕君脸上一点意外之色也没有,他说:“哎呀,找不到就别找了,当日借口是丢了金,一州刺史总不能为了这点金子,封了全城来查罢。”
那心腹应是,旋即又问:“大人,那就这般不了了之了吗?”
裴焕君慢悠悠地摇头,慢悠悠地说话:“谁说不了了之了呢?”
他没再说下去,只眼睛一眯,又看向裴临方才坐过的那只高脚几。
他看得出他对姜锦的过度关注,所以方才,话其实也只说了一半。
她是真的眼皮子浅也没关系,只要是郜国的女儿,就够了。
可如果,那日进入他书房的确实是她,那就有点儿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