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话的音调能拐八个弯。姜锦抿了抿嘴,颇是无语,她抬手抚过耳际的纱带,好笑地道:“在瞎子面前舞剑,倒还不如对牛弹琴。”
凌霄在旁边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旋即板下脸,给这位白衣兄使眼色让他退一边去。
白衣兄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还没来得及找补,已经被凌霄瞪下去了,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他那衣裳还白。
余下几位本也抱着“赴死”的心态,对先被点到的前辈还有些同情和庆幸,但听他非但不怕还主动献媚,就都试探性地往屏风那端瞧去了。
一瞧姜锦,便都有了和白衣兄差不多的心思。
就像油锅里溅了滴冷水,刹那间便炸开了,得了凌霄眼色首肯,示意他们一齐走上前去,这几位少年郎争先恐后地往屏风走去、行礼,脚步踢踏,生怕自己落了一点下风。
知她看不见,行为上什么顾及也没有,这还没开始呢,就和争先争宠的雀鸟没了两样。
耳畔是少年郎们七嘴八舌地在自报家门,浓郁的脂粉气也不知是谁身上的,熏得姜锦简直想翻白眼。
若非觉着凌霄实在一片好意,昨儿她胡诌一句今早就把事给办了,姜锦真的很想拔腿就跑。
光想一想和这些货色同床共枕,她心里就一阵恶寒。
姜锦实在是兴致缺缺,她悄悄掩嘴打了个呵欠,余光往后一扫,忽而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过于喧闹的这几个少年身后,居然还站着一个裴临。他袖手立在丈余远的地方,垂着眼帘,安静得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他过于安静,先前姜锦竟没发现他在这儿。>>
啊……
怎么仗着她瞧不见,一个两个的都敢往她面前蹿?
姜锦皱了皱眉。
昨日她说那些轻狂话的时候,“花匠”就在一旁,姜锦是知道的,当时他没有什么反应,只在将那两株海棠栽下后便退下了。
那他现在出现这里,是什么意思?
姜锦不觉得裴临会纡尊降贵来陪她玩什么轻纵的把戏,他骨头硬得很,莳弄花草尚能忍受,可要他扮演这种低三下四讨好人的角色,还不如给他一刀。
但是……她想不明白,裴临打算做什么。
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她的什么人,觉得她行为逾矩,抑或是冒犯到他曾经身为丈夫的尊严,要来她这儿盯梢?
他也配!
她现在就是养上十个八个男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姜锦咬了咬牙,她本都打算叫这些莺莺燕燕都滚出去别吵了,想到这儿,把赶人的话又吞了回去,转而对凌霄道:“这便是……你给我寻的面首了?”
一个赛一个的矫揉,一个赛一个的嘴碎。
凌霄在一旁看戏看得还挺开心,闻言,她轻咳了一声,道:“知道姐姐眼光高,可这不能怪我,我认真挑了的,只是在姐姐身边的人总要身家清白,要干净,又不好强抢民男,就都是这个水平的了。”
沦落到做菟丝花的,无论男女,大多都只能是这个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