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道的眼睛在地脉的影响下浮现出了一抹蓝色,混杂着灰色,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了。
浩瀚无垠的海面上蔓延着密集的脉络,其中流淌着的是无数人的信息。
宴道很疲惫,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找了多久,抬起双手的时候看到也不再是年轻的皮肤,他想自己大概是回不去了。
要是摩拉克斯醒来会不会感到伤心呢?
宴道站起身,继续往前走,如果真能复活的话,瓦沙克是否能做出改变呢?
终有一天宴道找到了阿乐的记忆源,瓦沙克的束缚也将宴道带了回去。
时间已经过的太久了,宴道的灵魂已经无法安宁了。
摩拉克斯苏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年轻的魔神睁开眼寻找着某一道身影,可是眼前的只有破败的山洞。
“宴道……”
发丝笼罩住了摩拉克斯的双眼,不该出现在魔神身上的脆弱此刻却如同攀附岩石的青苔一般落在摩拉克斯的身上。
时间让他记忆中的人褪色,变得灰旧。
潮水一遍遍的冲刷着海岸上的岩石,瓦沙克终于从宴道的手中接过了属于阿乐的记忆,他竭尽全力,选择放弃所有,命运应该眷顾他。
但是阿乐醒来看着瓦沙克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去死……”
瓦沙克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人,只觉得无比陌生,阿乐会对着他这样说话吗?明明阿乐最喜欢夸他的……
“你害了哥哥和阿道哥,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瓦沙克了。”
记忆体不遗余力的排斥让那具躯体迅速的腐败,属于阿乐的脸开始脱落,一切都好像在嘲笑瓦沙克的无用功。
瓦沙克将眼前的躯体毁掉了,亲手将其毁掉,他不认为这是阿乐,一定是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从地脉中带回来的记忆被瓦沙克捏在手中,而带回记忆的宴道却一直沉睡在海底,海神宫扭曲的空间将他带到了宫殿最隐秘的房间中,似乎这冰凉的建筑都在感叹他的悲惨。
摩拉克斯醒来的那一年是瓦沙克带走宴道的第十一年,摩拉克斯找到海神宫的时候瓦沙克在学习制作木偶,他要做出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的木偶来盛放阿乐的灵魂。
但是瓦沙克似乎没有注意到,属于阿乐的灵魂已经变得昏暗无比了,瓦沙克就像是自私又顾及脸面的父母,只会利用孩子给自己提供情绪价值,从来都不会顾忌其他,在他的眼中,自己是神,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应该有人来赞美。
摩拉克斯的到来在瓦沙克的意料之外,他以为摩拉克斯要睡很久,至少要几百年才行,可是他醒来了,站在他的面前,冰冷的将他的岩枪对准自己。
“宴道呢?”
瓦沙克才想起那个人,不过也只是记得他的名字,宴道长什么样他也已经不记得了。
“大概是被宫殿藏得起来了。”
瓦沙克被五六柄岩枪钉在海中央的石柱上,无数鱼群啃食着他的躯体,血肉之中长出无尽的岩石,然后脱落,再次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