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瑞原是年轻人的堂弟,可是他也不敢把这层秘密揭穿,他也不敢批评自己的叔叔,男女之间的事,有时连当事人自己也未必算得清楚,旁人自然无法置喙。所以,就有了许多大家意会,可是却又不能说穿的尴尬情形。
解释到了这里,就很容易明白了──冯夫人是军师在世上的唯一亲人,这世上如果还有人知道军师的下落的话,自然也只有身在瑞士的冯夫人了!
在听了方一甲的叙述之后,年轻人和公主都想把昔日发生在黄金屯子中的神秘事件的真相找出来,而且,光是听人说,军师这个人物,已然十分精采,他们也真的想见一见这个当年在白山黑水之间,纵横无忌的绿楚大盗!
年轻人和公主心领神会对方的意思,方一甲却全然不知道,他还在感叹:“这上下,要是能把他找出来,我就可以知道故事的下半截了!”
方一甲口中的“他”当然是指军师而言,他说了,又摇了摇头:
“只怕没有人知道他身在何处了,我也曾在各处刊登过广告,希望故人能重聚,只有令叔,曾和我联络过,其他的人,都音讯全无,虽然只是几十年,可是经历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方一甲感慨系之,年轻人道:“多刊些广告,还是好的,不然,我们也不会相见!”
方一甲望着公主,神情极其羡慕:“原来世上真有凡人成仙的。”
公主忙道:“我可没有成仙,还是凡人!”
方一甲大摇其头,忽然又道:“当年军师不知得了什么好处?那位大仙要是传了他什么仙方,他也可以成仙了!唉,我真该死,真该死!竟然错过了那么好的机缘,真该死!”
他不但痛悔,而且还不断伸手,打着自己的头,看得年轻人和公主不知如何才好,只好匆忙告辞。
离开了“方园”之后,公主才吁了一口气,忍不住笑:“这位方老先生,虽然用人参得到了长寿,身体也很健康,难得之至,可是他根本一点也不快乐!”
年轻人十分同意公主的看法:“人只要欲望没有止境,必然痛苦不堪。知足常乐,虽然是一句老话,可是也是真理!”
公主偎在年轻人的身边,现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来:
“要在冯夫人处得到军师的消息,只怕要亲自去见她。”
年轻人点头:“好啊,也好,顺便把发现‘光明女神’的经过告诉她。”
公主忽然现出佻皮的神情,扮了一个鬼脸:“我实在很怕去见她。这位老人家的脾气好古怪!在她面前说话,要打醒精神,忌讳又多,她明明很想知道叔叔的一切,可是人家一说,她又要不高兴!”
年轻人也叹了一声:“若不是她的脾气古怪,当年两人只怕也不致闹得这样僵!只怕提起她哥哥来,她又要发脾气!”
公主吐了吐舌头,样子可爱之极。
年轻人料得一点不错,到了瑞士,冯夫人见到他们,十分高兴,可是当年轻人十分小心、装着是全然不经意地提起:“夫人,你那位哥哥,还有没有跟你联络?”
尽管年轻人问得一点也不着痕迹,可是冯夫人还是立刻沉下脸来,一脸的不高兴,冷笑一声:“又是他叫你们来问的?哼,我才在奇怪,你们怎么那么好,常来看我这孤独老太婆!”
冯夫人口中的“他”自然是年叔叔。年叔叔和军师交好,冯夫人是知道的,虽然当年,年叔叔邂逅冯小姐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就是军师提起过的那个妹妹,年叔叔是一直到后来,和冯小姐已有相当亲密的关系之后才知道这一点的,当时曾令他感到世事的奇妙,至于极点!
年轻人苦笑,举起了手:“天地良心,和他没有关系,是我们最近听到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故事,冯先生是主要人物,所以才来打探一下!”
冯夫人的神色更是难看,连声冷笑:“为什么不去问他,他们不是生死之交,好朋友吗?哼,只有男人和男人之间,才会有真正的感情,典型的同性恋论调!”
冯夫人一顿排揎,年轻人不敢开口,公主则暗暗大作鬼脸。等冯夫人说完,又咳了一阵之后,年轻人才苦笑:“实在是不知道他在何处?”
年轻人确然不知道他叔叔身处何方,说来十分真挚,冯夫人自然可以听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