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好笑,上初一的我想的有点多了。
我硬着头皮,耷拉着脑袋,快步从旁边走过去,匆匆瞥了一眼板车上黄鸽的尸体。
微风掠过,盖在她身上的那张白布在随风浮动,仿佛是她的灵魂想要冲开白布,离开她的躯体。
回到班里,看着旁边的空位,我的胸口像是堵住了一样喘不上气,她的文具盒,她整整齐齐摆在课桌上的书,似乎下一秒她就会从门口走进来。
班里的同学都在有意无意的看向我这里,眼神忌惮,黄鸽在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充满了诡异。
上午放学,再次路过事发地,黄鸽的尸体已经拉走了,回到家我妈说已经找到那个司机了,黄鸽的父母拉着黄鸽的尸体去了那个司机家。
当然要索赔了。
一条鲜活的生命不知道能索赔多少钱,但她父母把黄鸽的尸体拉来拉去的,为的就是多要点钱。
直到黄鸽死后的第七天,她父母才得到他们满意的赔偿款,这才将黄鸽下葬。
那是黄鸽的头七。
因为年轻,所以没有葬礼,匆匆下葬。
那天晚上刮了一夜的大风,窗户在风啸声犹如几万只鬼魂冲出地府在人间发出哀怨的叫声。
我将耳机紧紧的塞进耳朵,听着阿杜的磁带,用歌声克服我的恐惧。
一转脸又看到小学的毕业照,那么多张同学的脸庞,我一眼就看到了黄鸽。
我吓得将照片盖在桌子上,用被褥蒙住脑袋。
天亮了,风停了。
街上多了一个疯癫的白发老太婆,她拄着一根竹竿,敲打着地面,嘴里念念叨叨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遭报应,遭报应,遭报应,都不会好过。”
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就是黄鸽的奶奶,穿的像个逃难的人,凌乱的白发,打着补丁的灰色衣服,双眼有严重的白内障,只能靠着她手里的竹竿摸索前行。
她莫名其妙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