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遥勉强止住咳嗽,喝了两口水,有气无力摆摆手:“不用,就是做了个噩梦,被鬼气到了。”
小弟:“?”
为何是被气到了?
不应该是被吓到了才对吗?
小弟再三确认叶舟遥并不是因为病情加重,这才放心离开,重新掩紧房门。
叶舟遥被那么一打扰,睡意全无,视线盯着床顶,脑海中想些陈年旧事。
他跟太子是一母同胞,母妃在生他之时便难产离世,在自已开始懂事之后,就一直都是太子在照看着他,三岁就开始逼他习武,四岁就要求他识字,五岁就要他会作诗,自已可以到处顽劣使坏,作天作地,却要求他稳重端方,斯斯文文,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
叶舟遥曾为此而闹过脾气,结果吃了一个月的青菜,半点荤腥都不许他沾,之后也就学会乖了一点,再长大些,他就一心想要离开宫墙去外头见见世面。
第一次收拾包袱偷偷离开时,还没出城门就被暗卫给抓了回去,但奇怪的是,太子居然没罚他,也没骂他,只像个老慈父一般叮嘱了几句话,又丢给他一袋银子,便摆摆手让他爱去哪去哪,只要过年时记得回京吃个团圆饭便行。
习惯了自家大皇兄强硬的姿态,一温柔下来反而让人惶惶不安,叶舟遥当时仔细琢磨一番,觉得他定是在憋着什么坏,把各种最坏的手段都想了一遍,自已把自已吓得不轻,当即表示他不走了。
太子只淡淡说了句“随你”,在那之后,他也很少管自已了。
叶舟遥曾一度以为太子要开始把自已当做夺位之一的威胁来对待,毕竟向来皇家无父子,更无兄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又胡思乱想自已吓自已,整日过得提心吊胆,明里暗里在太子殿下面前表示自已对皇位真的没想法。
后来,他又被话本里的江湖所吸引,心生向往,重新收拾包袱想要出去闯荡,太子也没说任何制止的话,也没再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就回了淡漠又高冷的一个“嗯”,仿佛毫不在意。
叶舟遥说不清当时是什么心情,反正很复杂就对了,既想要自家皇兄像以前那样对他摆出严厉又重视的态度,又觉得他这样不管自已最好。
不过到了后来,他才知道自已离京那时,对方就已经调拨出一支暗卫保护着他,而暗卫便会隔三差五地将自已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地汇报给太子。
想到这里,叶舟遥心情勉强好了点,整个人陷入被褥中,祈祷千万不要让他梦见太子,尤其是别梦见小时候那些生活在他掌控之下的事情,闭着眼睛,渐渐睡去。
天边残月如钩,门窗掩紧也能听见外面风雪的呼啸,沈庭珏从被子里钻出来,衣衫凌乱:“殿下。”
萧寒烨捏捏他的脸:“吵醒你了?”
沈庭珏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