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度胸腔内细细密密的钝痛着。
懊恼与自责在他内心汹涌翻腾,若说之前他还在怀疑,剁骨刀为何在今夜找上门来与他‘说’那些话。
那么现在,他明白了。
三七的‘遗忘’,或许是一种保护。
而他自私的想让她回忆起过往,反而是无意中让‘痛苦’提前降临,也将她置身到了未知的危险中。
那个村子里的‘人’,是养育、陪伴她长大的亲人。
燕度,我想去一个地方,确认一件事。
我陪你。
……
虞府,或者说虞宅。
继虞敬被贬官、虞棠身死、柳氏受罚等一系列打击之后,虞家已是墙倒众人推。
虞敬从七品主簿被一贬再贬,如今只是个九品录事,被礼部发配去看管仓库。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可是没资格住府邸的,更别说京中居大不易,有的是花钱的地方。
于是乎,虞家人现在只能搬到城西,住的二进宅子也是赁来的。
哪怕明儿就要除夕,朝中百官都休沐在家了,虞敬也得在仓库看大门,故而不在家中。
虞闵文也躲在国子监,不愿回家。
整个虞家只剩下瘫废在床等死的柳氏和搬过来后请来做饭浣衣的一个老妈子,以及,酩酊大醉的虞闵武。
滚滚滚!给老子滚!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虞闵武把一贯钱砸在老妈子的脚边。
老妈子捡起钱叉腰骂起来:没钱就别请人伺候!谁不知你们虞家人是什么德行,脏心烂肺的玩意儿,还欠老娘一贯钱工钱,你要是不给,等着老娘报官来拿你!
虞闵武浑身酒气,眼神凶狠。
老妈子被他的目光吓着,拿着钱骂骂咧咧的走了。
虞闵武烂泥似的瘫坐在地,继续灌酒。
一旁的床上,柳氏双目无神,浑身脏臭,像是十天半月都没洗个澡似的。
突然,柳氏瞪圆了眼,惊恐的的看着门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啊啊啊的惊恐颤音。
别吵!虞闵武一声咆哮。
醉醺醺间,他只觉眼前一暗,下一刻,他就被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虞闵武憋红了脸,痛苦挣扎,且不说他本就不是来人的对手,就说他成天烂醉如泥,原本的好身板也早被酒水掏空了。
在看清掐着自己的是谁后,虞闵武惊恐的睁大了眼:
燕……燕……度……他惊恐的吐出来人的名字。
燕度神色冷漠:她问,你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