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十一岁!”
钟无庸面露狞色,简直恨不得活吃了月娘。
开什么玩笑!
他是钟离氏的家臣,身上也流淌着钟离氏的血脉,只差一步,便可一跃成为一流世族之子,岂能被区区一个庶人……
话音未落。
身旁倏然传来剑出鞘声。
在月娘蓦然紧缩的瞳仁里,钟无庸颈上瞬间生出碗大的缺痕,鲜血如瀑布喷涌,四处飞溅。
有几滴溅在了月娘脸上。
人的鲜血,原来如此滚烫。
耳畔静默了一段时间,再恢复听觉时,月娘见钟离鹤反手将剑插回身旁侍从的腰间,微笑道:
“人已经给了,算是定金,余下的,待月娘与我钟离氏的炼器师一并将那只天甲三十一修好之后再付,即墨小姐以为如何?”
琉玉放在月娘肩头的手指收拢几分。
一只冰凉的小手反过来紧攥住琉玉的手。
月娘在害怕。
……对她一个小孩子而言,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这个念头只在琉玉的脑海中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残忍未必不是好事。
对于月娘这样的天才,世族会给出无数甜蜜哄诱,让她很快就忘记自己的来处,生出自己高人一等的错觉,认为自己就该凌驾在旁人之上。
但其实在他们眼中,昔日的钟无庸与此刻的月娘,没有任何区别。
人命对他们来说,如此轻贱。
月娘那双清亮亮的乌瞳中倒映着钟离鹤平静如水的面容,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把阴山琉玉交给我。”
身后传来一道低冷沉郁的嗓音。
因为刚刚大战一场,声线里带着几分疲乏,杀气稍歇的妖鬼之主垂下眼帘,瞥了一眼地上休眠的大块头,又挪开视线。
“还有,南宫曜的尸首,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毁人尸首非世族礼节,传出去贻笑大方,钟离鹤刚想说自然是送返阴山氏,但话要出口时,却不知为何迟疑了一下。
钟离鹤反问:
“尊主想如何处置?”
他面无表情道:
“自然是挫骨扬灰,以绝后患。”
“……尊主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