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她有几许失神。
男子伏在她耳侧,低低地道:“由此观之,盲婚哑嫁并不牢靠,还是孤自己一日水濯三遍眼,终于擦得眼明心亮,第一次出手,就采撷到了长安最美的一朵桃花。”
她受不得这样的话,耳垂迅速地泛起了红,酥麻且发烫。
气息缠绵,话音甫落,太子殿下的薄唇便含着兰草的温馥,一点点含吮住了少女哆嗦不止的唇瓣。
她这具身子,已受他所调,变得与他怀有了灵犀,在他吻上来的刹那,便不受控制地染了情动。
只是少女的情动,来得更为含蓄、腼腆,身子软若轻水,轻轻一推,便顺流而下。
舳舻踏水,相约而至。
船尖劈开浪花的一瞬间,宁烟屿听到怀中少女饮泣幽若的声音,轻轻地吐在他的耳边,那是她今日应许过的一声:
“哥哥。”
湿漉漉的软嗓,在他心里,酿作了一场淋漓尽致的春雨。
于霎那,太子殿下眸光惊颤,撑在她身侧的臂膀,浮露出的青筋寸寸绷紧。
春水尽付,枉自东流。
第章
齐宣大长公主夜扣宫门,大闹太极殿,扬言若不治罪封家,更难消心头之恨。
众人都知,齐宣大长公主做了一辈子的大媒,在她的牵线下,无数璧人结尾连理枝。
但到头来,到了自己的孙女这里,竟被人当众退婚,还带着他的羽楚卫呼呼喝喝地打上了门庭,此恨不消,齐宣大长公主放言不若就此一头撞死在殿上。
她对圣人说:“阿弟,我一生不干涉朝政,这你是知晓的,我也知道这封墨是你与太子看重的能臣,要治他违抗君命,轻则都是流放,但,这豹子胆的小辈,竟敢当着我的面,说他不喜欢我家神爱。这倒也罢了,我问他,到底是钟意何等模样的女郎,是谁家女郎不知轻重,敢抢昌邑县主的郎君,他竟回我,他看上的是他的侍女!”
一说到这儿,齐宣大长公主失了尊荣体面,气得恨不得倒仰,尖锐的纹花护甲掐了一把人中,缓过神来些许,大长公主终于在圣人的沉默之中爆发了。
“我家神爱,大长公主子孙,洛氏嫡女,亲封县主,还,还配不上他区区一介粗鄙武夫?”
朝廷呢,正是用人之际,正需要“粗鄙武夫”,长姊这般讥讽,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寒了武官们的心,圣人摆摆手,遏止了齐宣大长公主的发难。
不过他也因为封墨拒婚之事感到郁闷且懊火。
这旨意,毕竟是他自己亲自下的,圣人迄今无孙,洛神爱便是他最为疼爱的孙辈,是圣人自小看着长大的,是个全长安都难寻第二的娇俏灵气的小娘子。
他实难相信,天底下还有眼瞎如封墨之人,放着深海龙吐珠不要,要一只河蟹?
“长姊可打听过,封墨说的那个侍女,是何人?”
若是自小跟在封墨身边伺候的,有青梅竹马的情谊,那便罢了。
若是多年深情,终究不是一纸婚书能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