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八大箱的衣物首饰,还有几箱,便是胭脂水粉以及香料,最后一箱,师暄妍的目光定住了。
她弯下腰,错愕地蹲在箱笼旁。
净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教人想入非非。
她瞥了一眼里间,薄薄的帘帷,被水雾缭绕挑逗,男人的背脊如倒山般,高大而俊美,肌肉线条凌厉贲张。
师暄妍不敢细看,忙又垂落视线,手指自箱笼里取出一沓厚厚的契纸。
这里,有房契,还有一些铺子,各地都有,有长安的,也有洛阳的,就连江南也有一些分号,涉及的多为布庄和绸缎供应,师暄妍看了一眼,全都是当地鼎鼎有名的老字号。
这些……也都是要送给她的?
单这些铺子的收租和分成,都够整个开国侯府一辈子吃穿不愁的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家财,心跳变得很快。
一声声,又快,又重,不用去触碰,也能听得到。
心跳声,和净房的水声交织着,连成一片。
师暄妍呆滞地攥着手中厚重的契纸,没有立刻据为己有,只是在出神。
等到宁烟屿沐浴完,换上与雪色寝衣走出时,垂目一看,她把所有的箱笼全打开了,呆笨得可爱的少女,坐在满地的珠光宝气之间,手中攥着的却不是那些价值昂贵的衣衫与首饰,也不是为她添妆增彩的胭脂水粉,而是一纸纸契书。
她果然是与众不同。
她呆呆地蹲在那儿,也不知蹲了多久,浑然感觉不到脚麻,白嫩的脸蛋细腻如一捧沙雪,她是他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想要拥有的人,只是看见她,便会觉得心跳隆隆,迸生出许多缠绵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绪来。
宁烟屿走上去,也半蹲在她的身旁,薄唇微勾:“怎么了?”
师暄妍怔怔地,把那一沓契书拿过来,摊放在他的面前:“这些。”
宁烟屿看了一眼,不以为意。
少女忽有些拙舌:“你刚才说,给我……”
宁烟屿缓声笑道:“这些是我母后娘家当年贴的嫁妆,她传给了我,我没那个经商的头脑,也没时间料理这些,只好拜托给你,这只是十之一二,让你练练手的,等你处理得得心应手了,后边的九成,我再给你。”
这些……居然都是只是十之一二!
师暄妍抱着契书,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忽生出许多的感动来。
这感动无关风月,只是第一次得到一个人如此信任和激励,心口滚烫,便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悲壮感。
再看这个男人,似乎也没有从前那般可恨了。
看她粉扑的脸蛋,便知她有多激动,宁烟屿没想到,比起成为太子妃,反倒是些许不足挂齿的小事,令她如此受感动。
师暄妍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再一次,小声地去试探:“都是……给我的?你不怕,我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