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张雪的手机在操场后面找到了,因为怕被处分,才隐瞒了带到体育课。
教导主任一脸尴尬地向温荧道歉,刚要给温妙蓉解释是场乌龙,一转身,女人早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温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抬头仰向天花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力眨着眼睫,试图把不争气的泪水咽回去。
不要哭,哭没有用的。
温荧,不要让所有人都看你笑话。
可喉咙越来越艰涩酸闷,烧灼得发疼,溢出了低低的,如小兽般的呜咽。
下一秒,她被攥住手腕,强硬地带坐到了凳子上。
视野里被一个挺拔颀长的人影侵占,陈烬覆在了她面前,那双总是对她露出戏谑狎弄的眼睛清冽如洗,湛黑得看不出情绪。
他背靠着师长们伫在她面前,微微躬下身子来,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像是她的盔甲,她的后盾,将后面那些明晃晃的白炽灯,师生的身影全都隔绝在外。
他并未抽出两张纸让她擦眼泪,而是自她面前伸出了手,骨节冷白分明,掌心摊开,生命线深长遒劲:
“委屈了,就哭。”
“别忍着。”
“不想被看见,就埋老子手心里哭。”
低哑的嗓音在头顶传来,温荧就跟收到鼓舞似的,鼻腔涌来肆虐汹涌的酸涩,两手牢牢抓着他宽阔有力的手心,就像溺水的人用劲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将脸埋在他的掌心,啜泣抽噎得泣不成声,肩膀一抽一抽。
为什么会被他看出来,她哭了?
为什么偏偏是她最讨厌的人?
哪怕再难过,她也没有发出声音,像是要将那些屈辱咬碎了往肚里咽。
“怎么?”
陈烬捏起她的脸,眼睑冷沉,温荧不确认他听到了多少,直觉他可能全听见了,这个认知更是让她更难堪地低垂着脑袋。
但还好,他没有看到温妙蓉在走廊对她的唾骂,没有窥破她家庭的不幸。
温荧拼命安慰着自己。
“……手机,摔碎了。”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风干破败的棉絮。
他松开手指,盯了她好一会,喉结滚动,从兜里摸出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递到她眼前,“我的给你,行不行?”
“我手机多,这个就当借你玩。”
“有人问,就说是我的,没人敢砸,懂了?”
陈烬的手机是刚上市的iphone7p深空灰,没套壳,沉甸甸的放在她掌心极有分量感。
那只刺猬挂件也不知道被他藏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