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温荧都累瘫了,才被陈烬攥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帮她用洗手液搓洗后,又用湿巾纸擦了好几遍手。
她一下注意到了他右手小臂上的褐色缝合疤痕,七八公分,刺眼灼目。
倏地。
时间就像按下暂停键,她目光一下顿住,心口穿膛凿骨般刺了一下:“……你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她问起,他们还没复合,他不愿说便罢了。
可这次,陈烬嘴角轻扯,两指夹着她脸一捏,笑得轻飘飘而随性:“真不小心摔的。”
为什么他每次都搪塞,敷衍而过?
为什么潘柏周时宴他们也闪烁其词?
温荧觉得眼球一阵灼烧的刺痛,情绪崩断了:“你知道吗,你这个人特别不会撒谎,每次扯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个性太像了,一样的报喜不报忧,一样的把笑容和光鲜亮丽对着外界,只把疮痍血泪留给自己。
“你就因为这个伤,没法再拿枪了对不对?”
那可是射击运动员的手,每一寸肌理都受不得一点差错,这么严重的骨折,无麻,缝合,这三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她的手废了再也不能写作,无疑于断了她的氧气、阳光、存活的意义,这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陈烬多张扬热烈自由的一个人啊,带着骨子里的离经叛道,在牢笼桎梏万人唾骂的浪潮中为她声讨。
带她逃离出这片迂腐潜规则遍布的社会,让她自由广阔地飞翔。
可这样的一个人,再也拿不起枪了。
他的职业梦全毁了。
他再也做不了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胸口就像被什么割了一刀,温荧喉咙艰涩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抓着他胳膊,指甲都深深陷进皮肉。
“腻了。”
陈烬脸上某些伪装也逐渐褪去,任由她抓着,脸上表情冷淡,“射击没意思,不想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