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军听了心里开始有点不踏实了,“方书记在北州布局这么多年树大根深,岂是新来一个书记市长就能彻底改变?”
张德望苦笑,“你怎么还不明白,北州真的要变天了,方书记到现在还能独揽大权因为上面还没有决定好他的新位置,需要他稳住北州的局面,一旦有了新职务那么上面自然会考虑全新的书记市长组合,你以为连我们都清楚的事情省里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省里还会继续放任方书记的个人势力做大做强?”
“方书记在个人崇拜的路上走的太远了,盛极必衰,其实……我并不看好他接下来的发展,可能职位上会再提升,但到底能到哪一步……没人知道。”
杨守军又点了根烟,“德望,你这都哪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北州明明还是方书记的北州,固若金汤,北州的GDP如今坐三望二这是多大的成就?谁能否认,谁敢否认?”
“何况方书记虽然在有些细节上不太在意,但大是大非上没有问题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张德望咬了咬牙,“我前段不是去省公安厅参加培训了吗,趁机跟我在省里的几个同学聚了聚,很多内部消息都是好不容易才套出来的,价值千金啊,我这才知道原来咱们人在青越坐井观天太久了,其实不光咱们北州要变天了,省里也要变天了,我听说岳中华才是顶替马上到站的常务副省长罗援庆的第一人选。”
杨守军心里已经有点慌了,“什么?就是隔壁商唐县那个年轻女县长岳朵的老子岳中华?他在和方书记竞争一个职位?”
张德望叹了口气,“是啊,我听到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岳中华刚从省委组织部长位置升任主管经济的副省长没多久,但这事真是禁不起细想啊,岳中华履新以来政绩斐然,以惊人的速度和效率交出了一张漂亮的成绩单,还有人家本来就是顶级专家型官员,南河省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继续发展经济摆脱整体落后的大帽子,那我问你在如今这种关键时期是方书记可以搞活全省经济还是人家岳中华能?”
“换成你我都知道必选岳中华,咱们方书记有能力有魄力,但是更擅长做官而不擅长搞经济,咱们这青越开发区当初怎么发展起来的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靠的不还是方书记的大权独揽吗?”
杨守军已经点燃第三支烟,“好吧,你说的也有一定可能性,但目前看方书记还是想要扶植一个听自己话多新市长,哪怕他很快就要调离,他这辈子都舍不得也不能放下北州的。他显然对黄莹这女人不满意……可是听你如此说事情真的变得棘手了,因为黄莹这女人刚从中州调过来,又跟唐林搞什么姐弟恋,据说岳中华对唐林十分看重,如果两边合力,岳中华先拿下南河省常务副省长一职,接着黄莹那女人将十分顺利的转正市长,那么……北州真的要变天了。”
“可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既然情势已经如此紧张方书记为什么还要这时候派黄莹来青越,这不是给自己找病吗?”
张德望忍不住摇头,“其实没那么复杂,方书记就是想要黄莹在青越败走麦城,就是想让她出事,事越大越好,这样他就有理由坚决反对她转正。你说在全北州还有比咱们青越更好使手段的地方吗?你刚刚放出去的赵保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杨守军这次彻底听明白了,想抽第四支烟,烟盒却空了,“本以为只是平常小事,哪知道上面已经斗的你死我活,那我们以后做事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了,轻易不能再出手帮忙遮掩,一切以合规合法为基础。”
可张德望的问题还没完,“既然如此,那我问你如果黄莹抓住赵保乐和他的力威家纺不放呢,这里边能查出的事情可不少!”
杨守军冷哼一声,“再怎么样赵保乐手下的保安和那条狼狗也并未对黄莹他们造成任何实质伤害,反而还都被她那个女司机给打伤了打死了,合法合规处理能有多重?所以这件事本身问题不大,大的问题恰恰是你说的黄莹抓住赵保乐和他的力威家纺不放,如果这女人下狠心从这里揪出方书记的小辫子呢?”
张德望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盒软包中华递了过去,杨守军一愣,“你不是不能抽烟了吗,找死啊。”
张德望咧嘴一笑,“抽肯定抽不了了,但是偶尔拿出来闻闻还可以,接下来我们要时刻擦亮眼睛好好观察北州的变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