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诺言还没来得及实现,便如眼下的藤架一样轰然倒塌了。
架子倒下,琉璃珠子落了一地,每一颗都折射着彻骨的寒光。
“娘娘,这些琉璃珠子要收起来吗?”小栓子问。
“不必,一块儿烧了。”
她木然的神情叫人难过,小栓子细细叹息同素兰对视了一眼,旋即又立马转身挥手吩咐人继续砍,上头的架子倒了,还有下面的梨木床榻,全都要被劈成一节一节的木块,那样的才方便烧火。
小栓子又叫了些人手过来,人多干活也快。
不多时,整把藤架都被劈成了小木块,摞成好高的一堆。
完成后,众人候在原地等着孟娴湘发话。
她却迟迟未有反应,仿佛僵在了这冰天雪地里。
藤架散了,她的心也好像死了一般。
“搬下去吧。”许久才听她轻轻出声,说话的同时顺着楼梯往下走,“全搬到院子里。”
冬霜在另一侧,紧紧搀着孟娴湘。
下了楼,孟娴湘突然脚下踉跄,扶着墙根停了下来。
“娘娘!”
孟娴湘捂着肚子,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大寒天,额上竟都冒出了汗。
“我没事,消息还没透露出去吧?”
“没有,昭弦宫宫门紧锁,奴婢叫人守着了,没走漏消息。”
“那就好。”孟娴湘收了手,继续往前走,“可别叫孟清漪知道了,让她过来抢夺尸首,不过我也是真的迫不及待要看她见到一堆骨灰时是何种模样了。”
她扬着唇笑,干涸的血迹在月色下透着份诡异又破碎的美。
“娘娘,奴婢们先扶您回去沐浴洗脸吧。”
“不,我要看着,我要亲眼看着她被烧成灰烬。”
回了正殿,孟娴湘让人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柳如月的尸体已经被拖出来放在院子里,身上全是血污,许是天气太冷,脖子及胸口的血口都被冻住,眼下已经不会再流血,两眼睁的死死的,边上被捆住手脚,口中塞着布条的宫女吓的跟着一起去了似的。
按理说,柳如月要来示威不会只带这么一个宫女过来的。
估摸着也是赵君珩发了话不让她过来的,可她忍不住炫耀非要自个儿偷偷过来。
不论如何,孟娴湘都只觉畅快,比任何一次晋位都让她畅快。
小栓子带着人在院中搭了个简易的台子,又抱了许多柴火过来,怕那堆藤架木条不够烧的,等一切准备妥当,终于点了火。浇了油的缘故,柴火一点就着并迅速蔓延开来,火势非常迅猛,没一会儿,柴堆中间的柳如月就在消失在冲天的火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