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瞧瞧!”
“我身体不好,保尔”我全讲给他听了“但你不能讲给任何人听。”我最后说。
“昂热拉知道吗?”
“不。她猜我有点毛病,在脚上。一旦严重了,我可以退休,靠退休金生活。”
“再将三分之一给卡琳。那你就更少了。”
“对,但是我可以一直呆在戛纳。在那里我找得到工作,肯定的!我能讲法语。我在那儿很容易找到工作。”我一下子感觉轻松些了,简直像解脱了似的。对,对,但愿间歇性跛足这期间严重起来。对,对,但愿他们要我退休!“但我不想折磨和羞辱卡琳,”我强调说“那太卑鄙。我要申请离婚。”
“我一如既往地反对你申请离婚。有什么理由?你根本没有。”
“我怎么知道呢?我一回到家里,就进了地狱。我妻子恣意挑衅,充满敌意。我们不再一起过婚姻生活。你就不能靠这些做点文章吗?”
他生气地耸耸肩。
“这些太少了。让她起诉!让--”
“不!”我激烈地说“我要你申请离婚!无论如何!我拒绝再侮辱和伤害卡琳。我要离开她——但是要尽可能公道。”
“随你吧。那咱们就再做一份档案记录,你不听我的建议,要我提出申请。你得为我签字。我是你的朋友。但我也是律师,得保护自己。”
“我乐意签字。”
“还要授予全权。”他将一张预先印好的表格推给我。我签了字。“那我就申请离婚吧。我说你真是疯了!可你反正不听我的。”
“不行,我不听你的!在这一点上不听。请原谅,保尔。要多久咱们才能收到反应?”
“几个星期。法庭通知卡琳。卡琳当然得给自己请个律师。那位律师会给她建议。然后他会跟我联系。”
“是的,”我说“就应该这样。”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一切都会对我有利似的。
“你不听我的建议,”冯塔纳说“这很糟糕。”
远处的音乐声变大了。那是一首缓慢、忧伤的曲子。
我在零点三十分踏进了“洲际酒店”我的房间。桌上的一只瓶子里插着红玫瑰——“宋姬”我数了数,是十三朵。一只信封倚在花瓶上。我撕开它,摔出一张卡片。某家花店的某位职员笨拙的笔迹写道:
我以我的全心和我的整个一生爱你——昂热拉
我手拿这张卡片走向大窗户,拉开窗帘,望向洛豪森机场,以及它的弧形白光和其它绿色、红色和蓝色的光线。我坐到电话机旁,玫瑰花就放在我面前,我能眺望机场。当我请求总机接通戛纳时,我将花店的卡片拿在手里。我一再地阅读那草书所写的内容。
我以我的全心和我整个的一生爱你——昂热拉。
我的左脚疼起来,不太厉害。
电话响起来。
“这是您要的戛纳电话,卢卡斯先生。请讲话。”
“昂热拉!”
“罗伯特!终于等到了。我已等了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