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有时间。”
我们现在讲起了德语。
“那你也一起去吗?”
“当然。”我说。
她转向画,又画起来。我注视着她。
昨天很晚和今天相当早,到了好几封古斯塔夫-勃兰登伯格的电报。两封是关于全权总代表泽贝格的。他果然在法兰克福。他订了明天飞到尼斯的飞机。古斯塔夫告诉了航空公司和准备到达的时间。古斯塔夫在他的头一封密码电报里就预告了加斯东-迪尔曼会来,说到护士安娜-加丽娜的被杀。他写道,他受他的董事会指示,而董事会又听从上头的指示,最终指示我,我的一切行动从现在起要不断地向这位加斯东-迪尔曼汇报。我当然不要因此而感到受了牵制,但是在作出任何重要决定之前,都不仅要请示古斯塔夫,而且也要请示迪尔曼。好在上午的会议上我也表现得很顺从。该死的亿万富翁
大约两小时之后门铃响了。一位身着制服的司机出现了,来接小格奥吉娅。
“明天十一点再来。”昂热拉对司机说。
“是,夫人。”
格奥吉娅以一个屈膝礼向我告别,又在脸上吻了一下告别昂热拉。她在往外走时半是自言自语地沉思着说:“爸爸仍然很爱妈咪。妈咪跟弗雷德叔叔一起生活。到底是谁心灵残酷呢?”然后门在她和司机身后锁上了。
昂热拉就站在我面前。
我从涂满颜料的工作服上方触碰她的左乳。
她解开我的衬衫。我解开她的工作服。她在那下面只穿着一条短裤。工作服落到地上。我们没有再进卧室。直到很久之后,当我蹲在躺着的昂热拉身旁时,我才慢慢地理解了她说的话。
“怎么了,亲爱的?我说过,像跟你这么神奇,还从来没有过,跟哪个男人都没有过。”
“跟哪个女人都从来没有过。”我说。
“你怎么了?疼痛?”
“一点也不。你想到哪儿去了?”
“你没有听到我讲什么。”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忍不住盯着你的嘴看。”我说“因此,我无法听到你讲什么。”
我们沿着那条跟海岸平行的路前往胡安派恩斯。这座小城现在就已经满是游客了。我看到许多德国汽车,听到非常多的德语声音。胡安派恩斯让我觉得是一座大而乱的娱乐场。饭馆挨着饭馆,商店挨着商店,一切都是匆匆忙忙、嘈嘈杂杂的,这就是胡安派恩斯。
“冬天这里冷冷清清,”昂热拉说“夏天令人难以忍受。但是我发现了一家店,它绝对是最出色的,因此我才来这儿。”
人群拥挤,汽车拥挤。我想起拉斯维加斯、圣保利,想起淘金时代美国西部的一座小城。我们将车停在赌场前的古树下。然后我们走几步,一直走到一家叫做“老英格兰”的时装店。女店主格莱高尔夫人和女裁缝们热情地招呼昂热拉。她将我作为她未来的丈夫作了介绍。她以感人的方式善于让那只结婚钻戒进入跟她讲话的人的视线里,总是显得绝非故意似的。
拉斯维加斯是美国的赌城,圣保利是德国汉堡的红灯区,都很出名。
“老英格兰”不是一家大店,但我看得出来,昂热拉挑的确实是最好的。当她由一道环形楼梯被带上二楼试衣时,我坐到衣服和布料之间的一张靠背椅上。一位部门负责人端给我威士忌。当我把杯子拿在手里时,一个女学徒走下一半楼梯,说:“先生,请您到夫人这儿来好吗?她很想听听您的看法。”
我沿着狭窄的环形楼梯走上二楼,来到一间堆满衣服的房间。它的中间有点空位。昂热拉站在这里,只穿一条小三角裤。她的金棕色的、丝一样软的皮肤在光线下闪亮。一位女裁缝正好拿来一件衣服。
“我订了三样东西。我想要你全都看看,因为我只想穿你喜欢的衣服。”昂热拉说。
她十分自然地几乎全裸着站在那里。我,一个男人,坐到一张沙发椅上,手端威士忌杯子,店里那些围着她忙的女人也一点没觉得有何不妥。昂热拉身后有一扇窗户。我望向下面的街道,能认出赌场前的古树和昂热拉的车子。